言喻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宽袖下的手死死攥紧,衣袖边绣着的江涛浩海波纹卡在指腹纹路间,几乎要被抠平。
他一字一字,阴沉寒郁地开口:“她醒不过来,你也不必活了。”
大夫腿软扑倒,哪里还敢卖关子,立刻将未说完的后半句话颤颤巍巍掏出来:“四姑娘人没事,但是灌了一肚子湖水,又受了风寒,所以一时半会醒不来。”
言喻之重重松口气。
他站在风口处,风一吹,后背处涔出的细汗黏在袍子上,凉飕飕的,比他听闻她落水时的心头一寒更为冰冷。
何曾有过这般紧张的时候,即便是前年与邻国开战,千钧一发的胜负之时,也没有像今日的焦急慌张。
还好她没事。
恰逢丫鬟端药来,言喻之伸出手,“我来。”
屋内暗香浮动,暖黄的烛光照在纱屏上,映出后面拔步床的影子来。所有的丫鬟都在屋外跪着,周围安静极了,只有轮椅碾过地砖的声音。
言喻之一手端着药,一手滑动轮椅,来到她跟前,望见她面容苍白躺在那,身上衣裳已经换过,头发丝还略微带着湿意。
昨日还活泼乱跳在他面前张着一双桃花眼哭兮兮的人,现在却奄奄一息地闭着眼,他碰到她的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生出悔恨来。
不过是一天没见她,她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路上赶来时绿玉哭啼啼说的话忽地冒出脑海:“四姑娘说湖边小树林里的萤火虫好看,想要抓一些回来,说是爷看了漂亮的萤火虫,心里肯定高兴,就不会再生她的气。”
她因着他的缘故,才在夜里跑去湖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