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儿静静地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
我下意识地看向狗儿,他缓缓上前,俯身背起他爹。
“我……真的尽力了……”那山羊胡煞白着一张老脸,恐惧地盯着我手里的瑞士刀。
我没有理他,收起刀,便跟着狗儿出了医馆。
太阳正烈,狗儿瘦弱的身子背着那样沉重的躯体走了大半个许昌城,然后跌坐在地,一声不吭地坐在最最热闹的大街上,拿了泥块在自己面前写下四个大字,便把他爹放平,然后双膝下跪。
我跟在他身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想干什么?
“呃,狗儿,你在干什么?”我蹲在他身旁,问。
他低头,仍是不语。
我低头看着地上那四个大字,唉,文盲的感觉真不是滋味。
随即脑中灵光一闪,我猛地抬头,“这该不是写的……卖身葬父?”
狗儿不出声。
默认了。
天哪,电视里最最恶俗的情节居然在我面前真实上演?
“爹流浪了一辈子都没有家……我不想让他连死了都当孤魂野鬼……我要好好葬了他。”半晌,狗儿开口,声音极低。
“你要多少钱?”抿唇,我开口。
“二十钱,给爹买一口薄棺,再找两个人抬着,好好安葬了。”
双手不受控制地,自动自发地探进怀里,我摸了摸那小钱袋,数数,不多不少,二十枚刚刚好。
啊,天意……
半晌,长长地吁了口气,我将钱币放在狗儿面前,“二十钱”,我忍痛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