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尘尝了一口,微笑着说:「刘叔上了年纪,大概是忘了。」
炒豆角,煎肉饼,做的都一般,不算难吃,但也不好吃。
盛世尘把酒温过,倒了一盅给他,「喝一口,可以驱寒。」
盛宁放下筷子,端起杯来小小的喝了一口。酒很醇,并不显得辣,一股热气从喉咙一直向下滑,盛宁打个哆嗦,觉得人也精神了一些。
屋里灯油不算太多,刘叔拿了一把蜡烛来,盛世尘没有点。把饭桌收拾一下,小小的屋子里只有一盏油灯,孤光如豆,床上两个人依偎着,盛世尘慢慢的替盛宁按揉腿部穴道,盛宁在半睡半醒之间,眼睛合着,头靠在盛世尘肩上。
因为床很小,所以两个人之间亲密的多一根手指都塞不进。
山风晚来更急,吹得窗户轻轻的喀喀响,窗纸也哗啦哗啦的张合着。树影被外面的月光映在窗户上,一条一条的在轻轻挥舞。
盛世尘在和他低声说话:「我母亲与我父亲是媒妁之言成亲,之前互相没有见过面,我父亲有心上人,但是族中不许他娶,他和母亲的关系从来也不亲密,但是一直很客气,相敬如宾。母亲身体不好,后来便搬出来休养。」
盛宁像是醒着,又像是睡着,一声不响的。但是盛世尘说的话他都听着。
「我离家之后,最挂心我的,大概就是母亲,但是她从来也不说让我回家去,或是让我长陪在她身畔。她是个很淡泊很开明的女子,她说孩子就像小鹰,哪有总护在巢中的道理,因此……我也没有多少顾虑,只是一年之中来看她两三次。
「母亲就住在山下不远处,那里有个小湖,建了一所庄院,是母亲娘家的田庄,她一直在那里隐居,直至病逝……我那时得到消息,急急的赶来,只见了她最后一面。我一直觉得自己,能人所不能,渊博明智,但是……」
盛世尘的声音低下来,手上却没有停:「可是我却在这件事上,追悔莫及……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以为人生那样长久,许多事都可以慢慢来,但是,有些事,是不会在原处一直等你的。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