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澈皱了皱眉,“嫁给肃王要一同前往并州,的确是苦了妩儿。可父亲……这是太后当年的懿旨,陛下如今也已下旨,难道这门婚事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吗?”
不同于父亲的精明冷厉,这位荣国侯世子的个性情却是温良随和。
荣国侯眸色深深,略有些失望的扫了颜澈一眼。
他的儿子,终究是天真单纯了些。如若不尽早熟知这些朝堂宫闱的大事,又如何能接下他身上的担子,支撑这赫赫一品侯府?
“澈儿,你该知道,荣国侯府……只能辅佐未来的君王。”
颜澈微微一愣。
“你也该知道,夺嫡风云,但凡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如今朝堂之上,风头正盛的是渊王,不久的将来,他很有可能便是大晋新帝。那个时候,他可会放过并州的肃王殿下?可会放过肃王妃?可会对荣国侯府有猜忌之心?”
被荣国侯沉着脸提点了一二,饶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颜澈也不由有些心悸。
的确是他目光短浅了,竟没意识到这桩婚事下的利害……
“那……父亲有什么打算?”
荣国侯默,目光穿过书房的雕花窗棱,朝侯府的北院看了过去,半晌才微微眯眼,出声道,“圣旨只说荣国侯之女颜氏,却未提名姓,也未提嫡庶……”
“父亲!”颜澈大惊失色。
☆、第4章 质子
荣国侯府最北面的静苑,若是春日里,绿柳周垂满架蔷薇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而此刻,正值腊月寒冬,没有嶙峋的山石,没有精心铺就的石子路,更没有什么曲折游廊,唯有一片皑皑白雪覆盖满院,显得格外凄凄然。
有眼力见的人只消在苑外张望一眼,便心知肚明这院子的主人必是不受侯爷宠爱的。
与那院中场景相匹配,屋内也是简朴至极,只在正方内摆了最常见的八仙桌东坡椅,茶盘上皆是一片素色,东西两间挂着普通人家才用的珠帘。
然而,这陋室却也只是看似“陋室”。
屋内并没有用炭,也没有什么火盆和燎炉,但却比侯府任何一间屋子要暖和得多。
颜绾今日又去了一次风烟醉才回来。从暗道里走出,她一边脱下了夹裹着霜雪的裘衣,一边摸了摸墙壁。
莫云祁果真是什么玩意儿都能寻来……
她天生怕冷,莫云祁便寻来了一种罕见的植物,说是以其汁液涂抹墙壁,便能让整个屋子温暖如春。
她用了没几天后,风烟醉便也用上了,效果自然不必说。
所以说,既来之则安之,就在这里给危楼担个虚名,被当做主子一样供着又有什么不好?
已经想开的颜绾松了松眉头,听丫鬟豆蔻说着她去风烟醉后荣国侯府发生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