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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人一样,棠观同样对荣国侯府以庶女替嫁的行为不满。

但这些不满却不是针对颜绾。

毕竟,他清楚的知道,一个从不受重视的庶女在家族威压下根本不能做出什么反抗。所以他的新王妃,也只是一个被牺牲的棋子。

因着这份“怜惜”,棠观在大婚之前便已嘱咐过下人,绝不可因王妃的庶女身份对她多有怠慢,若有违背,必定严惩。

而此时此刻,再瞧着看上去便略显娇弱的颜绾,善良的肃王殿下微微蹙眉,又在躺枪的荣国侯府头上安了一个“苛待庶女”的名头……

棠观从小性子便冷,五官的轮廓锋利,周身总是带着些处于高位的杀伐决断,这一皱眉便不由自主含了些可怕的威势。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被肃王殿下的威势一吓,喜娘心口紧了紧,只以为他对这位新王妃有诸多不满,连忙伏身恭贺,声音里都平添一丝忐忑。

见喜娘出声,屋内剩下的几个丫鬟也赶紧伏身应和,“恭祝王爷王妃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不敢再在这新房内多逗留,喜娘忙不迭的便带着几个丫鬟齐刷刷的退了出去,无暇原本还面无表情的立在原地,被豆蔻扯了扯衣袖这才朝门外退去,关上门前还特地又望了一眼坐在床边的颜绾。

新房的门被轻轻合上,冰冷的屋内也不知是因为红烛高照,还是因为只剩下两个人的暧昧氛围,竟开始逐渐升温起来。

颜绾微微垂头,交握在身前的手紧了紧。

方才棠观的表情,就连喜娘也能看出是不满,更不用说在察言观色上尤为敏感的她了。

尽管心知肚明这婚事的确是这位肃王受了委屈,也清楚自己压根没打算嫁给他,但……

还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膈应。

身边一沉,却是棠观已经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事实上,背地里暗算了棠观三年,颜绾对于自己这个“夫君”还是有一个全方位立体的了解。

譬如他面瘫冰山,譬如他耿直,譬如他固执,再譬如……如果现在她不开口,他们两人可能要这样僵持一晚上。

“殿下,”想了想,她还是转过头,顶着重重的凤冠勾唇微笑,“容妾身先把凤冠取下来……”

实在是……太沉了啊,不取下来总是没心思做坏事啊!!她的宝贝玉戒还未找到啊!

棠观愣了愣,转过头,视线落在颜绾那做工精致的凤冠上,微微颔首。

颜绾松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向梳妆台,在那有些模糊的铜镜前坐下,扬手开始亲力亲为的拆起了发钗。

“……嘶。”正要取下束冠的发钗,却是不小心勾住了几根发丝,她向外一扯,直扯得头皮发麻,不由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颜绾皱了皱眉,想要将那勾住的头发从发钗上绕开,却是越折腾越乱七八糟,硬生生又拉断了几根。

……啊,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就在她实在搞不定凤冠珠钗,准备向身后的肃王殿下求助时,腕间却是蓦地一紧,一略带些薄茧的手掌将她的手从鬓发间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