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都开始吃了,一旁的黑衣卫们仿佛是怕被人小瞧了似的,也一个个开始低头用膳,坐在柜台里的乌河则是轻轻拨动着手边的算盘,笑得一脸的慈眉善目。
“小云,你查探得也辛苦了,先回房歇息吧,这张阵形图我再看看。”吃过早膳,赫连珈月卷起了羊皮纸,对赫连云说着,便示意丁千乐一同上楼。
丁千乐看到谢安急急地站起身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但他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坐了回去。
第一天,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这一天夜里,丁千乐睡得相当的不安稳,一时梦到赫连珈月又生了病,一时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一时又梦到赫连珈月穿着喜服满身是血的样子……到最后,她竟然还梦到赫连珈月用一柄剑杀了她……
那柄滴着血的剑直直地她的心脏……那感觉竟是十分的真实,丁千乐一下子被惊醒了。
从乱七八糟的梦里醒过来之后,她下意识去看睡在旁边的赫连珈月,谁知身侧却是空空如也。
房间里有着淡淡的光亮,丁千乐扭过头,便看到赫连珈月正点着烛火,坐在桌前研究赫连云带回来的那张阵形图。他从来都是一副懒洋洋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的样子,丁千乐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认真的模样。
看来这一回,形势真的已经到了十分严峻的地步了。
就这样,赫连珈月对着那张阵形图不眠不休坐了两天,丁千乐怕他熬坏了身子,又不敢轻易打扰他,不由得万分纠结。
第三天,丁千乐被一阵大力的敲门声惊醒了,她打开门,敲门的是谢安,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似乎是病了的样子。
看到丁千乐开了门,他埋头便要往里头闯,丁千乐赶紧拦住了他。
“千乐姑娘,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这两天我亲自带人将尚水县内的各条路线都摸了一遍,还是找不着出去的路,如今我的手下中了瘴气,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其他人都开始有发病的征兆,赫连家主还没有想到出去的办法么?”他红着眼睛急匆匆地道,面色十分的憔悴。
丁千乐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屋子里头。
赫连珈月仍然如石像一般定定地坐在那里,不过两天的功夫,她先前费心费力给他养出来的肉都消失不见了,他又变回了那副枯瘦苍白的模样,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起来比干尸也好不了多少。
“没有阵眼,这是一个死阵,看来你们的指挥使大人是执意要将我们困死在这尚水县了。”屋子里,坐在桌前的赫连珈月淡淡地开口。
银月巫女 第38章
谢安闻言,脸色一下子灰败了下去。
当天晚上,丁千乐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赫连珈月也病了,大约是受了瘴气的影响,他看起来比往日病得还要严重,甚至咳出了血,显然那个笼罩着屋子的结界已经不起作用了,由妖毒产生的瘴气竟然强悍到连赫连珈月亲手设下的结界都抵挡不住了。
如赫连云所讲,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黑衣卫除了谢安之外,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
谢安亲手将那些同僚的尸体搬出了奔月楼,点火焚烧,因为那些尸体很快便会腐烂,会产生新的瘴气。
丁千乐再也坐不住了,她不顾赫连珈月的阻拦,打着灯笼跑出了奔月楼,去找药房,她记得在距离奔月楼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药房。
走出奔月楼,又找了大半条街,终于给她找着了那间药房。药房就在马路对面,还没有等她走过去,就突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正弯着腰鬼鬼祟祟地在街边上走,手里提着一个鼓囊囊的袋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的样子,虽然天色很黑,但丁千乐看得很清楚。
她一时没有想到这尚水县在除了奔月楼之外的地方竟然还有活口,不由得愣了愣,待提起灯笼定睛再看时,愈发觉得那背影熟悉起来。
想了想,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是那个狂殴了柳秋月一顿,又被白依依修理得很惨,然后在给了她那个不祥的预言之后就消失无踪的张天师!
此时的张天师在丁千乐眼里已经完全不是那个一脸猥琐的骗子了,他的形象高大伟岸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神秘感,因为他很明确地认出连白依依都没有认出来的柳秋月是妖,再加上他之前还警告过她尚水县是不祥之地,让她速速离开。
结果他的预言果然实现了。
“张天师!”丁千乐叫了一声,便冲着他跑了过去。
谁知那张天师听到她的声音,却是猛地一僵,随即突然蹦了起来,拔腿就跑,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丁千乐哪里肯放弃,因想着说不定这个神秘的张天师有离开尚水县的办法,而且看他此时跑得这样利索,瘴气竟然似乎对他并没有产生影响,于是果断追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