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默了默,沉吟道:“林大夫,你若还有别的请求,只管提出来,朕会酌情考虑。”
林兰心头一振,皇上此言何意?是想借此机会对明允法外施恩?
华文柏则是大喜,这可当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面对这样的好机会,林兰却是犹豫了,越是唾手可及,她越得小心谨慎,万一皇上不是这意思,岂不是弄巧成拙?罢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适才那位公公就提醒过她,林兰心一横,决定直言不讳,正欲开口,却见皇上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只一瞬,林兰不由心中一警,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肚子里,再次理了理思绪,静静说道:“回皇上,民妇没有别的请求了。”
皇上似有些讶异:“当真没有?”
华文柏急了,差点出声提醒,可碍于天威,不敢造次。
连一旁的阮公公也急的暗暗攥紧了拳头,林大夫啊林大夫,咱家不是提醒过你的吗?怎的事到临头又不说了呢?
“回皇上,民妇真的别无所求了。”林兰低低道,神情黯了下去。
殿内一阵沉寂,气氛更显肃穆。
良久,皇上道:“难道林夫人不想为李学士说几句吗?”
林兰抿了抿嘴,坦白道:“民妇想,可是民妇不能,是非曲直,皇上心中自有论断,民妇不敢以卑微之功求皇上赦免民妇的夫君,民妇不敢让皇上为难。”
皇上暗暗称赞,好一个聪慧的女子,刚才他只是试探一番,看看她会不会忘乎所以,以为凭借自己的一些功劳就能让他放了李明允。若真如此,那么她便入了俗流。
“哦?你说是非曲直,朕心里自有论断,那你以为朕会怎么论断?”皇上故意要刁难一下她,很好奇她会如何作答。
林兰深吸了口气,不卑不亢道:“民妇不敢妄度圣意,民妇的夫君曾说过,皇上乃千古明君,皇上胸怀天下,所思所想皆以天下为重,所以,不管皇上做何论断,民妇和民妇的夫君都会敬重皇上。民妇的夫君还说过,大丈夫光明磊落,不求名垂千古,但求无愧于心。民妇相信民妇的夫君是位顶天立地的丈夫,定不喜民妇像一个无知愚妇,在皇上面前哭诉哀求,让皇上为难。”
皇上忍不住暗暗叫好,好一位锦心绣口的女子,嘴上没有一个字是为夫君求情,却比哀求更有效,不愧是李明允的妻子,聪慧,隐忍,大义,还有那么一点狡猾,这样的女子怎能不叫人喜爱?看来太后这次的心机是要白费了。
第218章 见面(上)
“林大夫深明大义,朕心甚悦,朕既然许了你一个心愿,自不会食言。”皇上又想了想,解下腰间一块玉牌,身子往前倾了倾,道:“朕赐你这块玉牌,待你何时有求与朕,便可拿此玉牌来见朕!”皇上缓缓说道。
林兰面色沉静依然,心中却是大喜,皇上金口玉言,许她一个承诺,她手中就等于多了一张王牌,利用得当大有好处,当即叩首谢恩:“林兰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等林兰和华文柏退下,阮公公小心翼翼的试探:“皇上,若这林大夫开口求皇上赦免李学士,皇上可会恩准?”
皇上淡淡的扫了阮公公一眼,悠悠然道:“阮福祥啊阮福祥,你在朕身边伺候多年,却还不及林大夫明白朕的心思……”
阮公公大汗,天威难测,谁知道皇上您是什么心思?
出了大殿,华文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林兰:“适才这样好的机会,你为何不趁机替李学士求情?”
林兰莞尔:“你不觉得我不求比求更好吗?”
华文柏茫然摇头。
“刚开始,我是想求来着,可往细里这么一琢磨,皇上有此一问,便是透了一个信息给我,皇上有心赦了明允,但皇上绝对不可能因为我这么一点点功劳说就赦就赦,这其中还牵涉一些人,一些皇上不得不顾忌的人,皇上既要保住钟爱的臣子,又要顾及到某些人的颜面……”林兰摸了摸手中的玉牌,叹了口气:“不是那么容易啊!”
华文柏有点明白了:“是不是因为太后?”
正说着,听见一人急乎:“嫂子……”
林兰定睛望去,见陈子谕神色紧张的疾步迎上前来。
林兰神情一凝,对华文柏说:“文柏兄,这件事错综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你已经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林兰不知该如何感谢,等事情有了结果,林兰再登门道谢。”
华文柏明白林兰的意思,她是不想他牵涉其中,便道:“文柏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林大夫不必言谢,倒叫文柏心中惭愧,林大夫若是有什么需要文柏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文柏还是那句话,能帮上你的忙,文柏很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