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汉卿终于找到解疑释惑的救星了,赶紧抓住:“张敏欣,这到底是怎么事,不是说,透露了小楼的事,中央电脑会灭口吗?”
“中央电脑只会死守一个最简单的底限,只有涉及到这个底限内容的,才会被摧毁,而世事有无数中可能,不是中央电脑数据库的禁忌内容完全可以包含进去的。那对于一些较复杂,较微妙,似乎是违规,便又不一定真正违规的擦边球事件,则由导师个人主观来判断是否要处理了,即然刚才教授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摧毁他们,应该就是教授认为这还不算是真正的违规,那以后他们俩应该也没有事了。”
傅汉卿终于松了口气:“这就好了,幸好我没有把他们害死。”
“先别高兴地太早了,你自己祸从口出,人家知道你从小楼出来,还不得对你严刑逼供,你看看那家伙的表情,好象只要你不回答,就立刻扑过来掐死你。”
对于严刑,或是被杀这种事,傅汉卿是从来不放在心上了,知道自己没有因为一时糊涂而把狄九和狄一置于死地,他就全身轻松,释然微笑:“我不会说的,我不能累他们被杀。”
小楼深处,张敏欣全身无力地趴在监视器上,简直想要仰天长叹,阿汉这种怪物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这到底是什么思维方式。这家伙真的会做出这种,为了保护加害者,而去受尽苦难的傻事。
不过……她咬牙切齿之余,却又有些奸狡地笑一笑:“阿汉啊,你到底要我怎么讲才会明白,事情的重点不在于你在别人的逼问下说不说,而在于怎么有技巧地说。你可以说出小楼二字,他们都没事,你当然也可以说出其他事,他们依然不会有事?”
傅汉卿两眼岂止是发直,简直雾蒙蒙一片了,天啊,这是多么高难度高深度的问题啊,他的脑子已经完全不能转动了。
“中央电脑只会死守住最终的底限,也就是我们世界的真相,我们的来意,小楼存在的意义,而其他的,则掌控在教授手中,即然单纯说小楼,教授不采取行动,其他的事,教授当然也会适度容忍的。提起小楼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不能涉及最后的真相。在天下人眼中,小楼是一个高深莫测,拥有无比神奇力量的地方。而人们之所以如此顾忌小楼,就是因为他们对小楼一无所知,无知本身才是一切恐惧的来源。世人已经在自己的脑海中,把所能想到的一切最可怕的事,最强大的力量,都自然地加诸到了小楼之内。如何利用人们对小楼的敬畏来保护自己,如何利用人们对小楼的恐惧来拒绝伤害,如何做出即不违反你不说谎的原则,又不泄露真相的回答,以应付眼前的局面,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张敏欣笑吟吟的解释,而傅汉卿两眼已经开始翻白,简直要叫救命了,回答几个问题,还要这么有技巧,这么费思忖,他情愿闭了眼,让人严刑拷打,这还省点心。
看着傅汉卿先是怔怔发呆,后是若有所思,再后来,脸上神色,一会儿着急,一会儿犹疑,一会儿痛苦,一会儿惊恐,狄九终究等不下去,复又在狄一极不赞同的眼神下,直接一伸手抓住傅汉卿,把他整个人拎到面前。眼睛对着眼睛,地喝道:“我在和你说话,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视而不见。”
傅汉卿终于回过神来,看狄九这气得七窍冒烟的样子,也只好苦笑,他再老实,也不能对狄九说:“我不是漠视你,只是正好有同学在跟我打招呼介绍情况”吧。
看狄九又急又怒,眼神都有些散乱了,他知道刚才那脱口答出的两个字对狄九的心神造成了极大的震动,若是真咬牙不再说一个字,这种极端的情绪会让狄九心智短时间昏乱,甚至可能引发他真气逆流,对他造成伤害。
即意识到这一点,他便不能不答话了,只是张敏欣对他说的若干要求,若干微妙分寸掌握,他却是真正听过就扔开不顾,根本不去考虑,也考虑不了的。
他只是定定望着狄九,语气出奇地平静:“对,我是小楼出来的人。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不要急,先平静下来,定定神,整理一下思绪,有什么话都可以问我,能回答的,我一定答你。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撒谎骗你,所以你不用多费心神思虑。如果答不了的,我也一定会告诉你,你以后也就不用再费心思问那些问题了,因为我现在不能答的,以后在任何情况下,也一样不能答。”
狄九被他语气中的从容,神色中的平淡给慑住了,怔怔地把他放下来,定定地看他的目光,那样明净澄澈,不带半点杂质的眼神,忽然叫狄九有些不愿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