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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上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他,竟是连哭泣呼叫,都已忘怀。

他们的卢元帅,是个斯文的读书人,是个和善的儒将。在战事之外,对谁都面对微笑,从来少有冰冷的表情,凶狠的神色。

然而,他现在的样子,与其说是一个人,还不如说是一只失去理智的兽。

除了那疯狂的一声声的呼号,再也不会其他,除了本能地死死抱紧朋友那已再不会笑再不会动的身体,他已不会再做任何别的动作。

人们看着他,那叫声就此入梦入魂入骨入髓,入一生椎心刺骨,魂梦难忘。

人们望着他,从来不知道,人的声音可以如此凄惨,如此疯狂,如此悲凉。

即使是受伤濒死的孤狼,对月狂嚎,也不会叫得这样悲怆孤绝。

就算是眼睁睁看着猎人杀死幼子的母虎,也不会叫得如斯疯狂惨烈。

纵然是,沙漠上最高傲忠诚的神雕,眼看着爱侣丧命,也不会叫得这么凄厉哀苦。

他一直在叫,一直在叫,那么久,那么久的时间,眼睁睁看着太阳渐渐西沉,眼睁睁看着天地渐渐昏暗。

他却一直一直,在呼号,在狂叫。

那声音分明已然嘶哑破裂。那发出号哭的胸膛该已破裂粉碎了吧。那发出嘶吼的心房,该已破裂粉碎了吧,那发出哀鸣的咽喉该已破裂粉碎了吧。

为什么不停下,为什么还不停下……

他在血泊中吼叫,他在疯狂中哀鸣,他在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的时候,犹自不肯放开他的朋友,犹自对天地狂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