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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再三,要将这个消息传到乐昌这里,的确是没有比利用这个女官的哥哥更方便,更稳妥的了。但是能够想到这些,并采取这样的策略,这个布局之人,想必是心思极其细密,要么就是……对燕国皇宫有超乎寻常的了解。

燕凛的面色便阴冷了。乐昌不过是个孩子。她的母亲,也不过是个没有背景的嫔。她们何德何能,惹来了何方势力,如此不惜血本来关心?

虽然他借机将所有秦人罚去了尚衣局,以后再也无虞乐昌身边耳目不净,算是去了心头隐患,但是,他可丝毫没有感激之心。办下这件事的人,这个梁子,他记下了。

封长清刚出宫门,就见安无忌微笑着迎上来,不觉一怔:“你没回我府中去?”

“知道有热闹看,我哪里还能闲得住。”安无忌微笑:“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只管吩咐。当然,若是不方便我知道的,也没关系,你说一声就好。”

他们是老朋友,自然没有绕弯子客气和试探的必要。封长清笑道:“无妨,宫中出了点事,我估计,只怕同别国奸细的阴谋诡计脱不了干系。正好当奸细是你的老本行,那你就过来帮帮我的忙吧。我刚才已经派了人去捉拿审问,咱们现在就赶过去,边走边说。”

出了宫门,二人放手策马挥鞭,封长清领着安无忌,一边向府衙去,一边和他交待了下前因后果。

安无忌摇头道:“这其中若真有鬼,你派大内侍卫去捉人,岂不打草惊蛇。”

“放心,我已交待了,叫他们直接扮做差衙,只说是有人告官,先把人捉去衙门打官司,等进了牢房,清了场,再细细地审。”

正商谈间,前方两名部属快马飞驰而来。远远一见封长清即时下马施礼。

封长清在马上问:“如何?”

“那人甚是没用,只抓起来吓了几声,就什么都交待了。他也是听了别人的摆布,收了旁人的银子,才把这消息捅给在宫里皇后娘娘那当差的妹妹的。那人自称是秦国来的,有秦人口音,说他觉得兰嫔死得冤枉,希望她唯一的女儿可以知情,不过用了几张银票,就把那个不知轻重的家伙给收买了。他按照那人教的,将这个消息在闲谈中透露给妹妹,然后本来是想拿了银子跑路的,可是这两年他嗜赌成性,这两天就扎在赌场里,什么都忘了,银子输得差不多精光,只剩下这两张银票……”

禁卫把声音压低到仅他们聚在一起的这几个人可以听得见,同时从怀里掏银票呈上来。封长清信手接过,也不细看就收入袖中,淡然问:“可知那所谓秦人现在何处?”

“他不知那秦人的下落,招供时只说是在京郊一处茶楼喝茶时,那秦人忽然出现,同他闲聊慢慢说起此事的。侍卫长恐那茶楼是秦人出没之所,不敢怠误,所以让我们回来给统领报信,他要赶去先把茶楼的人捉来再说。”

封长清和安无忌同时一惊,齐声问:“京郊茶楼?!”

一语问出,同时惊觉身旁之人异状,不觉愕然,再同时扭头,看向对方惊诧的脸。

第五十六章 平地风波

听到报信的侍卫说起京郊茶楼,封长清大惊,又听到安无忌语气怪异,不免心里打鼓:“怎么了?”

安无忌一笑道:“入城时,我正好在那喝茶休息,那竹楼颇有意趣,那个老板却十分凶悍。”

封长清一愣。十分凶悍?这个,安无忌确定他没走错地方吗?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的时候,连忙哄了安无忌回府等他,封长清快马加鞭,火烧屁股往京郊疾赶。

此刻,乡间茶楼,茶香袅袅,笑语不绝,一片平和的田园风光。

忽然间门外沙尘扬起,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差哗啦啦抖着铁链子闯进茶楼,眼一瞪,脸一板,高喝断喝:“应天府办案,闲人回避!”

一时间桌椅乱塌,茶客们惊慌失措,作鸟兽散。

在茶楼干活的村姑个个惊得脸色苍白脚发软,机灵点的就想逃跑,早让差衙迎面一拦,冷声喝道:“凡是茶楼的人,一个都不许走!老板在哪儿?”

村姑们哆哆嗦嗦地看向青姑,青姑自己其实也在打哆嗦,这年头,哪个老百姓不怕官啊。更何况她一个普通村庄里长大的憨厚姑娘,何时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一个捕头打扮的差役走到近前:“有人把你们茶楼告了,跟我们走吧!”一边说,一边抖手把锁链套下来。

被又沉又重又冷的铁链子套住,青姑脸色发青,颤声问:“谁告我?”

“我们也不清楚,象是伤人的案子,总之到了衙门你就明白了,茶楼里所有人都得带去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