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欣恨恨地切断了联络,与监控室里的几个同学一起哀声叹气。
见鬼了,当初,大家是怎么答应由方轻尘这个别扭的家伙来处理问题的呢?早知今日,当初极力劝说老好人劲节出面,那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吧!
方轻尘高踞马上,冷冷一笑。
拦不住他,他就死定了。可拦住了,莫非他就能活了?
他平静地回头,去看那坐在车辕上赶车的狄九。阿汉就坐在他的身边,整个身子依靠在他的身上,把头枕着他的肩,径自沉沉睡去。
似是一对情义甚笃的兄弟就这样相伴赶车远行,一人倦极,伏着另一人安然入眠,待得醒来,便会接过马鞭,轮换赶车,共度旅途。
阿汉每天都需要晒太阳,有时候,狄九会抱着他在外头慢慢地走,或是扶他骑了马徐行,有时候就这样,直接坐在车辕上赶车,让他安然靠着自己沉睡。
他总是那样抱着傅汉卿,伸手扶着,护着,卫着,然而,所有的姿式都只是一种冷漠的守卫和保护,没有一丝一毫的亲密和热情。
不会有纯为感情的拥抱,不会有纯为爱意的亲吻,他明明是傅汉卿身边最亲最近之人,距离却又遥远得万水千山都不能及。
他是将傅汉卿当成一个醒着的人那样照顾,考虑到他随时可能醒转的舒适,确保他每一分肌肉,每一处肢体都不会退化,可是,他从不对傅汉卿说话。他的眼神总关注着傅汉卿,注意到傅汉卿的一切需要,却从来不肯流露过多的温情和关怀。
只要能确保傅汉卿安安稳稳,舒舒适适,没有危险,不需呵护,他就会静静坐在一边,连一根手指也不会再多碰傅汉卿一下。
看起来,他是世上最接近傅汉卿的人,而事实上,他却一直在用他所有的理智,拉远着和傅汉卿的距离。
那样温暖的阳光照下来,洒了他们一身,阿汉的睡容愈发安详,便是狄九素来漠然森冷的眉眼,都似乎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