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迹的话像是一颗投进黑色深潭里的石子,把搅着泥浆的潭水激起层层波纹,倪沁裹紧被子,明明知道窗外是晴朗的繁星密布的夏夜,她却好像听见冰冷的雨水滴滴答答拍打在窗上。
终于进入梦乡时,等着她的也不是安稳的睡眠,而是一个接一个梦境和记忆混杂的梦魇。
睡梦里的倪沁分不清缠在手臂上的是被冰凉的雨打湿的外套还是她的被子,分不清黑暗是那条没有路灯的偏僻小巷还是恭山的夜,分不清背上突然凉了一下的是刀子划破皮肤的感觉还是夜晚的微凉的风。
“啊!”
倪沁梦回去年春天,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这是个梦,是梦,但还是被梦里湿漉漉的雨夜扰得突然尖叫了一声。
“啪”。
蹑手蹑脚走到厨房倒水喝的魏迹被客厅里突然响起的尖叫吓了一跳,水杯落在地上碎成细小的玻璃片。
他连停顿都没有,更是忘了自己一个多小时前做的什么保持距离的决定,转身直接冲进客厅,借着月光看清了蜷缩在沙发床上颤抖的倪沁。
“矮子,怎么了?”魏迹迈着长腿走三步两步冲到沙发前,蹲在倪沁面前,急得语速快了3倍。
倪沁没动,也没说话。
魏迹一下子就急了,伸手想碰她一下,但被倪沁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急切地问:“怎么了啊?做噩梦了?还是看见什么了?”一边问着,一边谨慎地往窗外看去。
倪沁终于缓缓抬起头,声音里带着点颤抖,说出来的话却偏要逞强:“没事,做了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