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凯看着泣不成声的儿子，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实际上他的状况要比赵吉好的多，只是赵吉这个儿子的处境，让他有些不甘心罢了。

对，没错，更多的不是心疼，而是不甘心。他只是不甘心，自己在立储这种事情上，竟然都不能为所欲为……

已经当了几十年皇帝的赵凯，是多少清楚一些朝堂上的大臣们的立场和想法的。比如说宰相楚牧州，忠诚度方面其实就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赵凯可以非常肯定，楚牧州大概率不会背叛他这个皇帝，兵部尚书沈川同样也是类似的状态。

但是他们在储君的偏向上，其实都开始偏向赵宇——除非他这个皇帝陛下亲自下场力挺赵吉，否则很难让他们这类“皇帝派”改变自己的立场。

可如果他这个皇帝亲自下场了，那事情就等于说是彻底爆发了：各地欣欣向荣的经济有可能受到影响，与大唐帝国的外交关系也会出现动荡。

这等于说是传递了一个信号：皇帝和太子准备反攻倒算，推翻之前定下的“守东图西”的长远国策。恐怕涉及到一系列连锁问题，连他赵凯也保证不了能够消弭变化带来的影响。

稍微想一想这就不是一个小麻烦了：仅仅看大华帝国近两年出现的一种企业集资手段，一种叫做股票的新玩意儿，如果局势动荡，他赵凯的这个皇帝就要损失不少。

许多权贵都把钱财投入到了这个叫做股票的新兴事物里，听说因为与大唐帝国交好，国际关系稳定，市场前景普遍被人看好，所以大家都在股票里面赚了不少钱。

可如果赵凯贸然下场支持赵吉，让别人误会什么，进而局势出现震荡之类的事情，导致大家的财富缩水……那就有可能出大乱子。

“儿子啊，我也不是不愿意帮你，可是现在这个局面，我贸然出手，只会让局势更险恶啊。”颇有些烦躁的赵凯在叹息了一声之后，开口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儿子。

“比起你那个混账弟弟，我依旧更看好你！这一点现在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力度不够，又明确了一下赵吉的地位。

在听到了父亲的力挺之后，赵吉果然哭声都小了许多。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赵凯现在依旧支持他，完全是因为再不支持他，赵凯自己的位置都不稳当了的关系。

之所以想不到这层关系，是因为就在昨天，赵吉手下最有能力的一个谋士，死在了自己情人的家中。

被发现的时候房门反锁，两个人的尸体旁边丢着各种古怪的器具，银制的托盘里堆满了一种叫做阴蔟的黑色膏药。

刑部的仵作尸检鉴定结果是二人吸食阴蔟药膏过量死亡，说不好是意外还是自杀。不过根据现场勘察的结果来看，他杀的可能性不大。

没了自己最重要的谋士，赵吉的政治敏感性立刻就下降了一个档次。如果那个谋士还在，是不可能让他这么糊涂的跑到赵吉身边痛哭流涕的。

“可是！父皇啊！他们连我的宾客都敢杀！鲍长史……”赵吉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慌乱之间才跑来把他谋士死的不明不白的事情告诉给赵凯。

赵凯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赵吉的话：“我问过下面的人了……你那长史可恶至极！自己胡作非为死的不明不白，未必是别人下得黑手。”

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谁都知道是不能拿过来当做攻击武器向对手发难的，强行利用起来也只能等尘埃落定之后落井下石的时候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