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她鼓足勇气开口.想从他臂弯中挣脱,挣脱这一刻的慌乱心跳。
他低头看她,目光深不见底。
欧阳一怔,随即暖紧闭双唇.那些在心中兜转了千百回的话,迟迟不能出口。她会做好一个妻子应当做好的义务,但愿他也能一辈子敬她、重她,给她一个王妃应该有的待遇。她不要锦衣玉食,只要他遵守承诺.然而,她看着他深沉的眼睛,却不知为何不敢说了。似乎说出这样的话,会破坏如今的气氛。
不光是欧阳暖心情复杂,便是肖重华亦是如此,他娶她,除了无法控制的心动以外.还有对她的保护。然而他吻她时.他却看不清自己的心了,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吻上她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全都消失了,只觉得自己似乎开始享受与她的唇舌交缠,所有的谋算,似乎抵不过瞬间侵袭而来的感情,那么强烈.那么令人无法拒绝。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要这个女人.不仅仅是让她完全属于自己.也想让自己全然属于她。她很疼,用一双委屈的眼睛默默指责他.却不知,刚才,他分明已经是狼狈至极,乱得全无章法了!他略略垂下头.唇轻轻擦过她心。浅浅的疤痕,黑眸灼热.跳燃着火焰,声音也异常的沙哑:“不疼了吧。”
欧阳暖一愣.才醒觉过来他问的是什么.顿时面红耳赤。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伸手挽住他修长温热的颈,低声地:“嗯。”
待到长夜霜重雾朦时.肖重华才将她从水中抱出来,重新为她换了衣衫,看她头上还有些微微的湿润,便去将窗子打开了。
星河灿灿的光辉在静夜里越发分明,似乎是漫天倾满了璀璨的碎钻.那种明亮的光辉几乎叫人惊叹,肖重华温柔拥抱她,道:“早点歇息。”
欧阳暖也知道明日一早还要拜见长辈,只是再也无法入睡,勉强闭着眼睛,直到听见外面传来丫鬟们起床铺被洗漱的声音.才惊觉已经天亮了。
红玉进来伺候欧阳暖梳洗,肖重华屋子里的丫头却站得远远的,很是疏远敬畏的模样,并没有近身伺候肖重华,菖蒲奇怪地问了一句:“郡王.是不是需要奴婢们帮忙?”
肖重华竟然自己已经装束完毕.他淡淡道:“不必了。”转眼看到欧阳暖眨着眼睛盯着他瞧,便笑笑道:“在外面打仗,总不能带着丫头。”
这是已经习惯自己动手,所以屋子里的丫头才不敢轻易上前去。不知为什么,欧阳暖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睑,刚才的说法,他像是在向她解释什么。
其实大可不必的,普通人家总有三妻四妾.更何况他是个郡王,身边纵然有侍奉的丫头,又有什么奇怪.就算他告诉她,身边有妾室或是通房.她也不会有所动容。
最多,心里会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可她明白,这些是在所难免的,便是当年的苏玉楼没有娶妾.身边也有两个通房丫头.她纵然心里难受.却也只能忍了.因为那是在她进门之前就已经侍奉了苏玉楼多年的人,她又能如何呢?杀了?卖了?不,当年的她做不出那样的事,现在的她也不会那么蠢。
肖重华坐在桌边.目光灼灼地看着红玉为欧阳暖梳头发,红玉被他那眼神看得手脚都抖了抖,只能耐下心来.用犀角碧玉梳将那散如墨缎的头发慢慢梳通,反手细细挽了髻。然后在发间戴了一枝碧玉棱花双合长暂,仿若一双蝴蝶环绕的样子.十分的灵动。
肖重华突然站起身,进了内室,不过一会儿便捧来一只匣子.放在梳妆台上。欧阳暖一愣,见他认真地望着自己,便伸出手打开一看.顿时很惊讶。这是一支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凤头用金叶制成.其余部位全用细如发丝的金线制成长鳞状的羽毛.上缀各色宝石.凤凰。中衔着长长一串殊玉流苏.最末一颗浑圆的海珠,珠辉璀璨。
“我娘说过,这个要交给我的妻子。”肖重华轻轻咳嗽了一声。
欧阳暖微微笑了,这是燕王妃留给儿媳妇的吧,她亲手拿起来,佩在自己的发上.那颗海珠正好垂在眉宇之间.隐隐光华波动.流转熠熠,衬得乌黑的发髻似要溢出水来。
不再用昨天那样过于浓重的妆容.脸上只是薄施胭脂.脸颊上淡淡的白便成了淡淡的荔红。侧头忽见肖重华在等待,便轻声道:“郡王可以去外厅坐着用茶。”
肖重华盯着她.目光有一丝不悦。
欧阳暖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不由暗自揣测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却听到他说:“不是应该叫夫君吗?”
红玉掩着唇偷笑,欧阳暖不由自主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肖重华居然会计较这个。轻轻咳嗽了一声.她笑道:“是,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