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毒药就要灌进了唇,突然听到外头有动静。
门被打开了,屋子门口挂着重重的珠帘,半遮住欧阳暖的面容,让人瞧不见她的神色,只听见她沉静得不含一丝起伏的声音说:“且慢。”
安姑姑的手不由顿住,所有人的目光从孙柔宁移至欧阳暖的身上。
欧阳暖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一缕笑:“安姑姑,可否容我和世子妃说两句话。”
安姑姑为难道:“明郡王妃,您是知道的,这不合规矩。”
欧阳暖微微一笑,取出了一道令牌,安姑姑一看,顿时变了笑脸:“是,是,您快着点就行,奴婢们还赶着送她上路。”
这块令牌,是属于大公主的。凭着令牌可以打开任何一道宫门,可现在这令牌却在明郡王妃的手上,可见一切都是经过大公主授意的……安姑姑陪笑着退了出去,却嘱托一名太监道:“把这罪妇的手脚绑起来!别让她伤了明郡王妃!”
孙柔宁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然后被丢在地上。门吱呀一声,又被关上了。
孙柔宁的声音怨恨到了极点:“欧阳暖,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
欧阳暖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淡淡笑:“你能知道的只是表面的事,譬如人心变化,岂是探听能够得知的。这些雕虫小技又算什么,你若是喜欢,我还有更多的法子。”
孙柔宁冷冷道:“我不过讽刺了你两句,你竟然这样对我!”
欧阳暖慢慢道:“孩子是娘的命根子,即便未出娘胎,也是心肝宝贝的疼爱。可你却害得我没了最宝贝的孩子,你说我这样对付你,算过分吗?”欧阳暖说这些话时,似乎很伤感。而她的话,又在“过分”二字上着重了力道。
孙柔宁一愣,旋即道:“你都知道了……”
欧阳暖点了点头:“那也罢了。”她用力吸一口气,瞬间勾起心头新仇旧恨,冷笑道,“我的屋子里,还有不少你的人安排的家具物什,说是贺我新婚的,却全都是些脏东西,还有在我的饮食中下的那些药,甚至府里头采买的熏香……若非我早有防备,现在我还能平安坐在这里吗?你既然想要我的命,我自然要回赠你些礼物的!”
孙柔宁的嘴角轻轻向上扬了扬,“这么说。我们是彼此彼此,不光你恨我,我也恨透了你!现在你来这里,就是对我说这种话的么!!”
欧阳暖不以为忤,笑道:“我总是想要亲眼看看你的下场,才能安心的。”
孙柔宁冷笑。“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设计陷害我!”旋即,她暴怒起来,“你这个丧门星,自从你嫁进来,我就开始没好日子过,天天担惊受怕!你这个!”
欧阳暖婉转的笑了:“大嫂,你似乎就没有新鲜词的,这个词么,用来形容你倒是很贴切,我们本来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你偏偏要步步紧逼,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又能怪得了谁?”
孙柔宁仰头冷哼:“我不会白死的!”
欧阳暖失笑:“你是说怀宁侯府要来找我的麻烦?大嫂,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亲生父母都已经故去,只剩下一个二叔,你总不至于指望你的二叔来为你出头吧?听说当初争夺爵位的时候,你们大房和二房之间可是几乎打得头破血流了?“
孙柔宁面色一变,皇帝敢这样处置自己,也不过是看怀宁侯府败落了的缘由,尤其是她的二叔在夺位之时,完全是站在了秦王一边,若非皇帝法外开恩,怀宁侯府早已不存在了,她想了想,冷笑:“纵然如此,欧阳暖,你不要以为我死了就没有人对付你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欧阳暖大笑摇头,步摇上垂下的璎珞玎玲作响,片刻道:“你还真是知人不明。你以为谁会为你出头?太子妃吗?她现在只怕为了自己脸上的疤痕费尽心思,哪里还顾得上你?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她已经被太子禁足了,这件事情,连她父亲都是知情的,听说很快她的庶妹就要进太子府了,你说,一个已经成为家族弃子的女人,又能怎么帮你?”
孙柔宁神色变了又变,转而轻蔑道:“原来如此,欧阳暖,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当真是狡诈之极!你们宫里宫外联手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如果不是你太过跋扈,孙家又曾临阵倒戈,何至于此?人人都是有得失之心的,你看今天堂上,有谁敢真的帮你?就连蓉郡主,也不过几句酸话罢了,你以为她是真心帮你吗?”欧阳暖的声音清冽冷澈,看着孙柔宁的脸冰雪覆面一般完全失了血色。孙柔宁颓然倒在了地上,强撑着力气道:“你真是太狠毒了。”
“你在说我的时候,也反思一下自己的作为,若非你先来害我,我何必费这样的心思?我之前曾经对你说过,贺兰图的确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不会出卖你们,可是你却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