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都是达官贵人。都是见惯美女的。台上的女戏子虽然貌美。但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还没有到达惊艳的地步。只是听到这人这么说。眼光不由地在那女戏子的身上扫来扫去。女戏子看到引起了骚动。是以演出持别的卖力。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格外的传神。将那官家小姐的楚楚可恰诠释得淋漓尽致。
欧阳暖原本不曾在意。孙柔宁最先注意到了异动。悄声道:“这是怎么了?一个戏子罢了,难不成还倾国倾城了吗?”
欧阳暖随意地抬起眸子望去。武国公府的舞台布置的十分奢华。并未掌灯。只以十数颗硕大如拳的明珠镶嵌其上。光华璀璨流转七彩。投在女戏子的面上。带来一阵令人熟悉的感觉。
欧阳暖握着酒杯的手骤然抽紧。微微敛目。
宴席间已有人细细低语道:“这戏子倒是眼熟。是不是长的很像那个人?”
“戏班子进府时。我看了一眼。真的很像。”
欧阳暖看得清晰无比……一直模糊在记忆里的片段,仿佛一串断了线的珍珠。如今被眼前的女戏子穿起。
原来如此。
她细细凝神听那唱词,俨然是一个分外熟悉的戏码。年轻美丽的官家小姐爱上了一个少年。却是一个面容俊美却出身商户的男子。她千方百计嫁给他。却因为丈夫长年经商在外。过于寂寞而不安于室。勾结外男生下了儿子……这戏码还真是熟悉。活脱脱说的就是欧阳可,最令人惊奇的,是连这戏子的面貌都和欧阳可有三分相似。
下台的时候。女戏子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居然在台上伴了一脚。一个趔趄没站稳掉下台,再站起来的时候便是一瘸一拐的,众人见了都掩住笑容。悄悄向欧阳暖望过来。欧阳可原本在江南,天高皇帝远。事情并没有传扬开。但偏偏苏家人如今到了京都做生意。总会积累一些敌人。慢慢知道那件事的人也就多了。但知道归知道。欧阳暖毕竟是永安郡主。又是明郡王妃,谁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呢?唯独武国公府,先有陈兰馨一事结怨在前,后有蓉郡主被迫下嫁,这两个人都是恨毒了欧阳暖的。听闻这戏台可是蓉郡主请来的。看来这是要当众羞辱欧阳暖了。
众人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前情,却也觉得同为美人。互相争斗是在所难免的,看到这场景,也都偷偷笑了。
蓉郡主面色含笑地对一旁的夫人们道:“唉。那家人也真是疯了。怎么也不该把女儿嫁给一个商户,简直是丢尽了脸面!”
自然有人不屑的应和道:“可不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卖了自己的女儿,换来大好的前程,这种事情在京城里也不是什么奇事。可人家都是把女儿往高处攀啊。怎么还能嫁给这等下贱的人家呢!”
孙柔宁再不熟悉情况。这时也全都明白过来了。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欧阳暖。
这还不算完。陈兰馨抿了一口茶,仿若无意地说道:“我听说。当时那家送来的聘礼足足摆了一个大院子。可是回嫁妆的时候。只有三十二台。连小半个院子都没挤满。这不是很明显吗?看中人家是江南第一富豪。稀罕人家的聘牙啊!当真是丢尽了脸面!唉,我都不好意思说!”
蓉郡主掩。笑道:“傻妹妹。这你就不敢相信啦?我还听人说。当年那户人家为了省钱。又要面子。给大女儿的嫁妆,有多半是二女儿出嫁的时候对方送去的聘礼。左右一倒手。还是人家赚到了不是!”
“这话怎么说的!才叫姐妹情深呢!”陈兰馨笑的促狭。
“要不怎么说人家的女儿各有特色呢,精明的太精明,愚钝的太愚钝。阴狠的太阴狠。妹妹是愚钝过头,被人算计了。什么都闹不清。可自然是要被人谋算了。姐姐么,才是真正的精明。攀了一门好亲事呢!”
这话说的无比恶毒。欧阳暖微微扬起眉头,冷笑。当初欧阳可出嫁的时候。苏家送来的东西名为骋礼。实际上多半是为了让欧阳治帮着继续疏通的。而欧阳治因为很不待见这个女婿。更从此不想再见到欧阳可。便将所有的事宜交给了李月娥。可想而知。这嫁妆自然贵重不起来了。至于自已出嫁的时候。欧阳治不敢怠慢。一应东西都是最好的,然而大公主还嫌不够好。自己出钱添了不知道多少东西,这样一来,自然是风光无限。所以,蓉郡主所说的话,分明是说来羞辱自己的。子虚乌有的东西。
欧阳暖目所及之处。是众人脸上或嘲讽。或畏惧的目光。村大却招风,蓉郡主的身后是武国公府,国公府的身后呢?案几上不知何时飞来一只彩蝶。不偏不倚落在欧阳暖的手边。指尖轻触。可感它的筋骨与血脉。欧阳暖忽地想起一个词来一一“蠢蠢欲动,”真是有意思啊。这群人。不知谁才是最可笑的。偏偏还要效仿那跳梁小丑。真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