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暖渐渐觉得,肖重华那样凝神的目光,一举手一投足间不经意的动作,气势犹在,根本不像是个失明的人,然而那刻意勉力搜寻捕捉她双眸的眼神却泄露了他的逞强,是啊,他那样骄傲雍容的一个人,怎能容忍自己的双眼看不见呢,他努力地根据声音追寻她的位置,努力寻找她的方向,这是在勉强他自己……
“从今天开始,你就得去泡药泉了,贺雨然说,若是同时施针,还有可能治好你的眼睛。”
肖重华脸色一白,偏了下头,捉住她的手,“你在意吗?”下一刻,握着她的手心却又凉了几分,面上神色愈发患得患失,“暖儿,我虽看不见你,可是,我还有双耳,可以听得见你,还有双手,可以触得到你……还是,你嫌弃这样的我?”眉宇间是深深的自弃惶然,全身都是僵硬。
见惯了他云淡风轻的稳操胜券,胸中沟壑无数却不露声色的韬略算计,却从未见他这般无措脆弱。明知道不能原谅他,明知道不该原谅他,可是……
不忍,欧阳暖叹了口气。
瞬间,却听得他的呼吸一窒,他慢慢地伸出另一只手一寸一寸覆在她的手上,梦呓一般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轻声开口:“暖儿,你刚才这样说……是关心我吗?”
“不是!”欧阳暖否认。
肖重华脸上的光彩瞬间黯淡了。
“那么——留在我听得见触得到的距离内,可不可以呢?”肖重华缓了口气,继续这样恳求。
欧阳暖没有回答,终究只是——默许。
翌日,摄政王下令送亲队伍继续前行,他却住进了别院。
这一住,就是三年。
“娘为何一直盯了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