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燕箫很血腥,杀人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但他快步走到床前,看向凤夙时,眼眸最深处涌现出来的却是怜惜和深痛。
燕箫轻轻抚摸她的脸,将衣服给她拉好,脱下身上的狐裘包在她身上,俯身抱她的时候,听到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此时此刻还不是杀白玉川的时候,暂时留他一条狗命。”
燕箫虽然恨不得杀了白玉川,但却很清楚,白玉川此刻杀不得,虽是奸相,却还有留着的必要,而他又怎么甘心如此便宜了白玉川?
他说过,有生之年,他定让白玉川生不如死。是生不如死,而不是一剑穿心。
白玉川的哀嚎声中,燕箫抱起凤夙,离开了相府。
马车上,他将凤夙放在腿上,紧紧的抱着她,这个一贯冷血无情的男人竟然在害怕,他全身都在颤抖,是愤恨,也是自责和后怕。
他不敢想,他若晚去一会儿,在夫子身上会有怎样的祸事发生,他更不敢想象,若夫子真的出事,他会怎样失去理智,血洗相府都有可能。
他一遍遍的说着:“我来晚了。”
她将他的害怕看在眼里,无力的抬起手抚摸他的发丝,他颤动了一下,然后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学生让你受苦了。”
那天回到东宫已经将近天亮,宫人来回穿梭,看到燕箫毫不避及的抱着凤夙回来,都吓了一跳。
没有理会宫人震惊的神情,燕箫抱着凤夙穿过蜿蜒曲折的庭院,一步步走向晨光乍现的幽幽深宫。
那天,凤夙在自己学生的怀抱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心安,忽然意识到那个十四岁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了,大到足以守护她一方宁静和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