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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群咳嗽一声。严格来说,孙靖山说话不太粗鲁,厨房里一帮老爷们儿说起来荤腥不忌的,周群什麽话都听过,就是孙靖山顶著一张时髦美女的脸盘,说的话……咳,和她这个人太不相衬。

“你看我家老头子现在荣养,其实当年没少遭罪,他自己是不用说了,我哥,我姐,个个都……就我和我四姐小,算是躲过一劫。我四姐那会儿在乡下长大,要不也不会和陈欣凑和到一块儿。我呢,更小,刚生下来没两个月,我家厨子把我偷偷抱走,剪了头发当男孩子养的,那个年月太乱,谁对谁错也就不说了。反正我的脾气就长成这样儿,算是改不了。”

凉菜先端上来,调三丝儿拌黄瓜水煮花生。不是花生米,就是煮花生,得自己剥了吃。孙靖山说:“剥了壳煮的不香。”

周群倒是和她在这一点上一样:“是呢,吃花生还是得这麽吃。”

这一句挑开了话匣子,孙靖山自己不会做菜,但说起吃菜来头头是道,和周群大有共同语言。任苒抿了一口酒,倒也不觉得很辣,但是一道热线从喉咙一直通到肚子里去,酒气一冲,眼圈儿不由得就红了,再剥两粒花生就著,咸香里透出点天然的香甜来,感觉……是比剥壳煮的香。

以前任苒的酒量是不错的,酒品也很好,不过他显然忽略了一点,他现在的身体,可不是以前那一具了啊。

所以差不多半杯酒上去,任苒就开始两眼发花口齿不清了。孙靖山和他说话,他就乖乖点头或是摇头,比幼儿园大班小朋友看起来还听话。

孙靖山看著有趣,要再灌他,周群看出不好来,以前在一起喝两杯啤酒,倒没见任苒怎麽样,但是现在这个酒显然他吃不消。

“哟,你不放心他啊?那你替他喝。”

孙靖山笑眯眯的一转瓶口,把酒倒进了周群杯里。

刚才她打的电话,已经有人把东西送来。

任苒脑子一半清醒,一半迷糊,看到一个穿著黑色外套的男人走了过来和孙靖山说话,然後把手里一只包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