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群就静静的躺在那儿,闭着眼,抿紧了嘴唇,眉头微微皱起来,如果不熟悉他的人,或许以为他并没有遭受疼痛的折磨——可是任苒了解他。
他的呼吸声时轻时重,时短时长。
他的身体僵硬,拳头握得紧紧的,任苒费了点力气才掰开他的手,他的指甲在掌心里留下了深深的血红的痕迹,皮肤上有一层冷的潮意,指尖冰凉。
任苒没有劝他,只是握着他的一只手,展开刚才买的报纸,轻声的念着上面的新闻,念完一段,也不先等看护来,自己替他换衣服,换下来的病人服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过了中午,周群睡着了,任苒拨开他额前的头发,原来显得敦实的一张脸,渐渐瘦了下去,方正的轮廓看起来有了几分硬朗和坚韧。
任苒觉得微微心酸,怕把他弄醒,但是指尖像是有自己的意志,恋恋不舍,迟迟没有从他的脸庞上移开。
又下过一场秋雨之后,秋天彻底离去,这个城市的冬天带着南方特有的潮湿的冷,与北方的严寒不同,这种冷是一直透到骨子里的。
孙浮白站在会客室里,隔着玻璃看着病房,病房外头有个小阳台,周群已经可以起床,但是仍然不能自己独立行动,任苒扶着她出去坐在椅子上,问他要不要喝水,周群摇摇头。
孙浮白看到他低下头和周群说话,脸上的神情温柔,孙浮白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是他想,他的声音一定很温柔,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看起来干净而精致,发丝是金色的,鼻尖额头都像是玉雕一样。
任苒帮周群倒了一杯橙汁,转头看到孙浮白站在那里,他和他对视了几秒钟,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转身出来。
“你怎么过来了?”
孙浮白点了下头:“他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恢复得很好。”
孙浮白的掌心里有一串钥匙:“带你去看个人。”
他的语气并不是征求任苒的同意,而是直接这样说出来,像一个命令。任苒对这人的了解至深,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中午之前我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