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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准备妥当,风波儿随手取下面纱,一张精致如画,与三三堪称双生的俏脸完整地出现在西门千秋面前,令他有霎那间的失神,徘徊在唇舌间的"三三"两字几欲喊出口,待看到桃花眼中的惊讶后,随即冷静下来,她怎会是三三?

风波儿很是意外的看到豫王一双狭长凤目近乎失态的直直凝视,那样温柔,满含深情的眼神令风波儿微怔,蓦然想起那日在大楚他错认自己为"三三"的时候,原来豫王刚刚误以为自己就是他的心上人呢。随即低下头闪避开他的视线,静默不语。

西门千秋蓦然回神,赶忙收回视线,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问道:"南郡是小姐的家乡?"

"是,"风波儿点点头,暗暗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厅外水中亭亭的莲荷。

这是自己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也是风家几代人的心血才建起来的家园。可惜,最近人事凋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水面飘着很多落叶,亭台也欠了打扫。若是南郡能长治久安,天下太平,商人也能与其它人一样,成为社会一份子,而不被人视作贱民,风家又何必远走大唐客居长安?

风波儿眼中的伤感西门千秋自是明白,心里不由也很是感慨。

其实不管是哪个朝廷,只要能让百姓过平安的日子,给他们一个赖以为生的环境,他们又怎么会刻意想去造反,或是推翻谁支持谁?当政者,只要心有百姓水便能载舟。

可惜,自己空有一腔抱负,在大王和高门士族之间辗转纠缠,难以发挥,大兴长治之愿,不知何时才能实现?想着,西门千秋不由低低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风波儿想不到看起来风流倜傥、逍遥自在的豫王千岁竟似有满腹心事,抬眸看了看他,执壶倒酒替他满上空杯,一言不发。

西门千秋暗自摇摇头,算了,喝杯小酒何必如此伤怀?想着低头自嘲一笑,随即问道:"小姐既然是南郡人士,请恕本王冒昧相问,又怎么会到了大楚,而且还……"还做了大楚王后?

大楚大王李代桃僵一事,中间一丝缘由自己也猜的七七八八,不过还是有些不明之处,知不知道皆无妨,现在问来,全当是饮酒闲聊吧。

向大楚大王辞行不久,可感觉已很是遥远,豫王不掉,自己怕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想起吧。风波儿微微低头,举杯浅浅饮了一口,幽幽说道:"说起来话长,小女子也觉得过往就像一场梦,有些不太真实……"接着,风波儿慢慢把自己的经历对西门千秋说了一遍,听完,西门千秋才知道,原来这女子几乎是伴随着三三而来。

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就因为容貌相似,便有了这些不幸而离奇的遭际,西门千秋看着她心里很是同情。风波儿因为三三而遭受灾难,而自己竟也因三三而饱受相思之苦。想着那个小狐狸般狡猾、又小老鼠般胆小的三三,西门千秋不由露出一抹笑意,三三,始终是自己见过最有意思并为之倾心的小女子。

二人边喝边聊,慢慢不再陌生,因为都是南地人,所以共同的话题不少,闲聊中,西门千秋发现,这位风家小姐虽出生经商世家,却是难得一见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性情温婉可人。

每每被自己失神的目光注意,就算尴尬,也很是得体地闪避,想到同样状况下三三带着小桃花的眼刀,西门千秋再次微笑,笑的百媚横生,使无意中瞄到的风波儿也不由很是疑惑,这样外貌才华皆出众的男子,怎会得不到女帝欢心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投机,一餐饭吃得很是畅快。考虑到程信中的缘故,西门千秋没有立即告辞,而是住在了风府,直到下午闻风而至的南郡太守亲自到风府拜见了豫王千岁后,西门千秋才放心地离去。

在兀自琢磨了一番,也没有猜出西门妖孽为何没有来大齐的萨云萝,已经顾不上再探究原因了。

那是国宴之后,在驿馆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萨云萝便带了红玉、宏远,鲜于青云等人,便装走上了郢州城的街头。

毕竟是大齐的国都,市面还是非常繁华的。又因为郢州是南地古城,所以有自己独有的风情和韵味。

小桥流水、如诗如画;曲径回廊、别有洞天。城内有大小桥数百座,小桥轻卧,杨柳依依。并有独特的"乌篷船",船身轻盈,船篷乌黑。艄公头戴黑色竹苇帽,以脚划船。乘坐乌篷船,穿桥过巷,沿途赏景,是十分快活的事。

民居房房相连,中间以风火墙隔断,庄院面积不大,天井显得分外幽深。而且雕刻装饰极为繁多,却少用彩画,墙用白瓦青灰,木料则为棕黑棕红色,色彩十分淡雅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