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崔晔这样温柔的举止,让她在刹那间竟想到了老朱头。
她从小到大,在懂事之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头发都是老朱头给梳理的,甚至在她长大之后,老朱头还时不时地给她梳梳头,绾个髻之类,自从老朱头去后,再也没有人给自己梳头了。
忽然间被崔晔如此,阿弦心中波澜起伏,却又有些奇异的受用。
感觉他温和有力的五指从头顶缓缓梳过,微暖的掌心贴着发端跟额角掠过,阿弦舒服的几乎熏熏欲睡。
除了老朱头,再没有人能这样跟她亲密无间。
这真像是一个很好的梦,她都有点不愿醒来了,但是……
“阿叔……”朦朦胧胧里,阿弦一震,她终于想起自己要对他说什么。
“嗯?”
“有件事我想要告诉你——”
“何事?”
阿弦略微迟疑,转头看向崔晔:“上次我说,跟韦江成亲的人是阿叔……”
崔晔的面上原本有一抹近似温柔的笑,听了这句,笑影稍微一收:“是。”
阿弦鼓足勇气:“其实跟她成亲的,不是你。”
这一句话,就像是春风,撩动了他眼底的一泓春水。
崔晔微笑:“是么?”
阿弦略觉窘然,举手挠挠自己的额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错,但是后来,在宛州的客栈里,我又做起了那个梦,才发现……那个新郎官真的不是阿叔,我本来想告诉阿叔的,谁知又遇到了……”
“我知道。”不等她解释说完,崔晔回答。
“知道?”
崔晔点头:“你说的那句话,我从未相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