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我要喝水!”
半醒半睡中好像有人揽住了她的脖子,又递了水给她。
她不知对方是谁,只觉得那人的衣袖间似乎有一种纯天然的淡淡香水,清凉的、薄透的,让她很习惯,很舒服,二话不说,逮着他的手就喝。
那水入口,是苦丝丝的味道。
她昏昏乎乎之间,觉得难以下咽,就想拒绝。可喂她喝水的人,愣是捏着她的鼻子,把那碗水灌入了她的喉咙。
“好苦!”
叹一声,她依旧睁不开眼。头很重,像嵌了两千斤的大石头,倒下去就又睡了,继续做噩梦。
迷迷糊糊间,她头脑胀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发烧了。更不知道在一个感冒就会要人命的时代,像这样的小山村,又是水患期间,若没有医生自己到底有多凶险。
水里受了寒气,来势汹汹的高烧几乎席卷了她全部的意识,整个晚上,她忽冷忽热,忽睡忽醒。半夜里,有人探她的头,有人给她擦脸,擦手,那水很冰,冷得她激灵灵直瑟缩,但这个过程,她都是在噩梦中完成的,一直到早上醒来,看见搭在身上的除了被子还有萧乾的披风时,她才知道自己生病了,而且活活折腾了他一晚上。
“萧六郎……”她摇了摇重若千斤的头,润了润干涩的嘴,又笑道:“我终于发现,有一个医生在身边,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嗯。”萧乾站在窗边,木窗是支开的,外面雨势已收,“醒了就起来罢。”
“几时了?”墨九揉着太阳穴,瓷白的小脸上泛着红,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样子乖巧得像一只可怜巴巴的猫儿,“我头好痛。”
他神色一凝,往床边挪了挪,可不过几步,又站住,并不近前,只淡淡道:“头还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