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是因为你……”
他慢慢的,声音像在呢喃。
墨九有些怔忡,为什么是因为她?
轻轻抿住嘴唇,她没有说话,摆出一副耐心倾听的样子,眼神鼓励地看着萧乾,一脸的信任。
互视好一会儿,他凉凉道:“那一年腊月,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备年货。萧运长还没有回楚州,我母亲被谢忱侮辱,走投无路,去投靠萧家……他们家的院子里,有摆得整整齐齐的年货,可面对饥肠辘辘的我,却舍不得一块糕,不仅不让我们进门,还羞辱我的母亲……母亲不得已带着我沿路乞讨去漠北,后来竟然为了一口饱饭,为了我不至于冻死饿死,被乞丐……凌辱了。”
墨九从来没见过萧乾这副模样儿。
他从来面色刚硬冷漠,几乎不会出现半点悲伤至疼的情绪……
至少,墨九没有见过。
可此刻的他,声音沙哑,喉结滚动,分明在哽咽。
墨九眸中蕴了湿意,不仅为萧六郎,也为他的娘。
寒冬的风,呼呼的吹,别家别户,鞭炮声声,他们的孩子穿着新衣新鞋,吃着年糕奔跑玩耍,可怜的妇人,牵着一个孩子,衣不遮体,走在繁华却冷漠的大街上,拼命地想着,要怎样为她的孩子换来一个馒头……
抿了抿嘴唇,她没有安慰他,只是目光柔地,安静地看他,瞬也不瞬。
顿了片刻,他眸底悲凉的神色已然收敛。
再出口时,一字一句只剩冰冷,“我的母亲,从来不舍得为难任何人,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一有机会就会周济别人。还时常告诫我,要善以待人,做好人才有好报。可她就是一个好人,得了什么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