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熹果然给了她极大的“自由”,只要她不把人往皇城司狱外面领,她有什么要求,牢头都可以尽力满足。又何况,她要的,仅仅只是一把小小的梳子?
“这监狱,对将死之人,还是很人性的。”
墨九回来时,对萧乾这样说着,脸上是带着笑的。
一个“死”字,好像二人都不想再避讳了。
萧乾也不以为意,嗯一声,“阿九有没有给人道谢?”
墨九扫他一眼,轻哼一声,憋着心里那股子想骂娘的冲动,嘴皮动了动,溜出一句话来,“有谢,不仅谢了他,还谢了他祖宗十八代。”
萧乾轻笑摇头,神色间,有纵容,也有无奈。
墨九瞥他一眼,不再说话,慢慢半跪在他的背后,一点一点为他梳理头发。
与大多数古人一样,萧乾的头发很长,却是墨九见过的最为柔顺的长发。他这个人有洁癖,好讲究,往常最多两天就要洗一次发,宝贵得什么似的。
墨九也爱极他这一头黑发,每当二人同躺一个被窝时,她就喜欢摸在手心里把玩,像抚摸缎子似的,柔在手上,顺在心底,感觉极是喜人。
可那些无意识的玩乐,如今想来,每一个片段都像锯开的一个豁口。
触摸一下,就生生作痛。
“阿九怎么了?”萧乾发现了她的沉默,轻声浅问。
“嗯?”墨九梳着发,心寸寸柔软,“没事儿。”
“没事怎么不说话?”
“你头发太脏了,不好梳,我没闲工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