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海共潮生。
我常常会做一些相似的梦,梦里面有时候有海,有时没有,我记得很宽厚的肩膀和很暖的手,一些温柔而柔软的东西落在我的脸上,像花瓣一样甜蜜芬芳。在那些梦里我总是很困,眼皮胶着在一起,怎样都分不开,我听到一些气息似的声音回转在我耳边,断断续续的句子。
有时候我会拼尽全力的睁眼去看,那模糊的视野中嗫动的嘴唇在梦的世界里寂静无声,我看他的口形似乎在说:苍海,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每一次。当我试图想要看清楚他的容颜到底怎样时我就会醒过来,因为梦里拼命睁眼的欲望让我的眼睛真正睁开,模糊的视野与温暖的怀抱在瞬间都消失,只看到灰色的梁。
所以我至今都只知道他有颜色漂亮的唇。
而现在,我已经习惯于不去努力看什么。
最初的时候我曾经怀疑过他是否就是我的主人,毕竟当年是他将我从海边捡走,那段时间我一直试图想要接近他,好看清楚他嘴唇的颜色和形状,而那似乎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相府的死士,而他,是顾惟山,国相,顾惟山。
他将我捡回府原本只是因为漂亮,可是后来教我习舞的教士发现了我的力量,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力量。顾相觉得身姿曼妙的舞姬在相府不差我这一个,而身姿曼妙的死士在相府却还不够多,于是,我在练舞的同时,也开始学剑。
我并没有经历过太丰富的生活,然则比起舞姬来,我还是喜欢做死士多一些,毕竟舞姬的生活太狭小了,一个小小的院,一角淡色琉璃的墙就是全部的天与地,而作为一名死士,我至少还有机会出门去杀杀人。
就像现在这样,我马上要去杀的人。
三天前我和妙青来到这间茶坊,之前在这里谋生的乐伎忽然失踪了,所以老板对我们的到来很惊喜,当然,或者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白他的乐伎其实是被我们吓跑的,然而,那已经不重要了。
老板娘在教我们新的唱词,其实我们会很多唱词,可既然她坚持要教,我们也不介意多学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