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顾相是否是故意,但其实也可能不是,相府最大的敌人只有天道的暗探,自天朝开朝以来,天道就暗中为皇室效力,制约大臣和外戚。我杀过很多暗探,当然有些也不全是我杀的,但现在也没有别人可以为我证明了。
如果我是明月我当然要死,残杀同门是死罪。
如果我是苍海我还是要死,肖万要为自己的手下报仇。
我要如何告诉别人其实我忘记了,我忘记了自己是谁,用陌生的身份又活了三年,现在我记起来了。
没有人会相信,相信了也不会被原谅。其实我既是明月又是苍海,她们两个身上的罪,我一个都逃不了。
我开始害怕,因为潮生。我死了一了百了,他还活着,还有百年。
我想他是一定不会让明月去死的,他的明月,怎么可能。
那么苍海呢?
我必须得试试。
可是那小子又傻又固执,他怎么可以认为长着同一副皮囊的人就是同一个呢?
灵魂,我的魂换了,不再是你的明月了。
我总记得我还在昏迷时他握着我的手,左手温和而柔软,右手坚硬而安定,他总这样握着,无论我刺伤他多少次。我总是无法挽回的输给他,因为他的固执、坚定与真诚,为了他,我可以死去千万次。
那天他牵了两匹马出来,对我说:“我们出去走走。”
我本想讽刺他说,你真无聊,可是我开不了口,我好像没有办法对着那双眼睛说不,他对我说一不二,当他看着我,我只能跟随。
那时秋色已深,来自北方的风坚硬湿冷把我的鼻尖冻得通红,他用手罩在我的鼻子上,热力扩散开来,好像会融化。在马身的颠簸中我伸出舌尖轻舔他的手心,我想他不知道,他应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