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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管什么“委婉”,反正,外婆今年96岁,已经十分糊涂,之前也对妈妈没有丝毫关心,天天嫌弃不够孝顺、不够贤惠……还要解除母女关系,这回,自动解除了呢!谈芊芊不觉得现在只想自己的外婆会难过。

外婆看着谈芊芊,十秒钟后终于明白对方说的全是真的,紧紧闭眼,泪水顺着脸颊上的苍老褶皱不断流下。

“外婆……?”

外婆哑着嗓子:“为什么老天不带走我,要带走她。”

谈芊芊:“……”

“让我死,让她活。”

“外婆……”谈芊芊觉得有点触目惊心。胃沉甸甸的。那似乎能实体化的悲伤无端增加许多重量,一种与肉体相分割的情感压在谈芊芊的五脏六腑,她几乎能看见它漆黑的颜色。

窗外,一片阴云掠过屋顶。

外婆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话,一直坐着,眼也不睁,整个人的状态完全就不正常。

到了下午,谈芊芊给某公证员打了电话。一般来说需要预约,可是公证员也不会特别死板。谈芊芊说,希望立即解决问题,之后再也不提,别让外婆反复想起。公证员应了。

外婆坐在单人沙发里面,回答问题。

公证员问:“您是否知晓张蓉蓉已过世?”

外婆沉默不语。

公证员又问:“您是否知晓张蓉蓉已过世?”

谈芊芊紧张起来:“外婆,说‘知晓’呀。”

一分钟后,外婆终于轻轻点了下头。

公证员说:“不能点头,要说‘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