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启越初次听到这一段的时候也不敢置信:“据父亲推测大约如此,只是我们不敢确定大哥在谁手里,所以不敢轻易许诺其中一家,就怕万一下错了注,让对方恼羞成怒撕票。抱着一点希望,父亲上督军府求助,但没什么成效,等到父亲想要下注的时候对方已经不愿意拖下去了,直接撕票了……”
顾茗揉一把脸,不敢置信:“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上次文商会的时候,大哥还当众为了我仗义直言。”她喃喃自语:“他还那么年轻……”
章启越下颔骨线条紧绷,克制着自己,许久之后才说:“怀璧其罪而已。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青帮洪门早就打上了我家码头的主意,一直纠缠不放,父亲与大哥从来没告诉过我,只是一直在跟他们周旋,但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再拖下去了,之前拿酒店下套,往里面放死尸,导致家里酒店被封,父亲往督军府跑了多少趟,花了一大笔钱才启了封条。恐怕这也是帮派的手笔,只是不知道是青帮还是洪门而已。”
这里面连谢余也牵扯在内,原著中完全没有出现过章家,再想想连尹真珠也已经伏法,哪还有剧情可循。
她握着章启越的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在真正的悲痛面前,语言是如此的苍白。
房间里很安静,香草早已经上床休息,许久之后,章启越说:“阿茗,我现在提你可能会觉得冒昧,但甜甜的情况不太好,她被我大嫂吓到了,我跟父亲都是大男人,对小姑娘实在不了解,我想请你去我家陪陪她,你能不能……能不能……”
章甜是章启恩的唯一骨血,平日被全家人捧在手心,但是章家内院如今已经无人主事,全凭管家循老例维持,佣人侍候章甜跟平等的陪伴是两回事。
章启越知道现在带顾茗回家时机不对,原本他是想等合适的机会,把她隆重的介绍给家人,可是章家遭逢巨变,他自顾不暇,这才冒昧提起想让她陪陪章甜。
“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
顾茗拍拍他的手:“启越,你我之间不必在意那些虚礼。你给我讲讲甜甜吧,她几岁了,喜欢什么?”
章启越感激的搂着她,下巴就搁在她头顶,缓缓讲一些章甜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天都亮了。
香草早晨起来准备打扫的时候,发现两个人相依偎着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去主卧拿了条毯子盖在两人身上,提着菜篮子出去买菜了。
顾茗醒来的时候已经早晨八点钟了,她从章启越怀里脱出身来,发现他还在沉睡,眼睑下一片黑青,也不知道多少日子没好睡了,坐着居然也可以睡的这般沉。
她去厨房看看,香草不在,便洗米下锅,熬了一锅白粥,等到章启越醒过来之后,满屋米香。
香草也已经买菜回来了,还带了一束鲜花回来插在案头:“顾小姐,闻闻花心情也会好很多。”昨晚客厅谈话的声音时断时续,隔着房门她也无端觉得凝重,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安慰章启越。
章启越伸个懒腰:“很久没有好睡了。谢谢。”也不知道他是在谢香草,还是在谢顾茗。
顾茗推他去洗漱,准备了新的毛巾牙刷,还很是遗憾:“家里没备剃须刀,不然把胡子修修多好。”
镜子里面是个邋遢的年轻男人,章启越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干净清爽的,连自己也有点嫌弃:“我昨天一定是脑子不清楚,居然这副样子就跑来见你,真是不该。”
顾茗:“有种落拓的帅气。”她心想:一定是我滤镜太厚的缘故。
饭菜端上桌,顾茗亲自给章启越盛粥:“今天这顿真的是我的厨艺,你尝尝看,是不是我熬的白粥特别好喝?”鸡蛋煎的金黄,还有绿色的凉拌小菜,香草买回来的油条。
章启越喝一口白粥:“特别软糯。”他彻底休息之后,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精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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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公馆内,章泉又是一夜几乎无眠,老管家送报纸过来劝他:“老爷,你要休息一下,不然身体会垮了的。”以前还有大少爷顶着,二少爷可是军籍,假期有限,总不可能长久留在家中帮他。
“启越呢?”
老管家窥着他的神色,很是不安:“二少爷昨晚有事出去还没回来。老爷,二少爷一向有分寸,不会……”章启恩出事之后,章家老佣人就怕他也步其兄长后尘,一夜未归吓的老管家也没睡好。
“不用担心,他们已经拿启恩来威胁我,暂时不会动启越的。”他已经约莫猜出了章启越的去向,能在这种悲痛的时候找到歇息的港湾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他们这边早饭桌上只有章泉与章甜,小姑娘蔫头蔫脑坐在,似乎也没什么食欲,章泉问一句她答一句,依旧跟往常一样干净乖巧,可是神情之中总跟受惊的小兽似的随时要藏起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