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姐儿探出另一只未被温氏握住的手,拍了拍青果的胳膊,轻轻地道:“好歹是妹妹的乳母,也算我长辈,你年纪轻轻的与她置气,何苦来?”
青果哼了哼,不服气地说道:“姑娘就是这和软的性子才整日被那起子拜高踩低的人欺负,依奴婢看,早该禀了老太太……咝!”
话未说完,胳膊一痛,却是杨梅不着痕迹地拧了她一把,她倒吸一口凉气,怒眼瞪向杨梅,杨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并看了蕙姐儿一眼,青果顺势望去,就见蕙姐儿已经在悄悄淌泪了。
老太太,也就是曾经的姚大夫人,身子每况愈下,也不知还有几年活头。可怜蕙姐儿生时即丧母,又是庶出,自幼养在老太太膝下,如老太太的命根子一般,蕙姐儿是那重情之人,自然待老太太非比寻常。这回来王府小住,暗地里不知掉了多少泪,就是舍不得老太太。青果不再言辞,并温氏与杨梅进入了东厢。
三人将蕙姐儿的物件儿分门别类放好,别看蕙姐儿箱子沉,实则没多少值钱东西,大半是各式各类的典故书籍,杨梅将书放在书架上,笑着打趣道:“蓉姑娘一盒盒的全是金银首饰,咱们姑娘一箱箱的都是纸皮!”
“纸皮?”蕙姐儿破涕为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纵然是纸皮,却也非金箔可比。”
温氏看向年仅八岁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蕙姐儿,心中暗叹,此等容貌,再过三、五年怕是要与年轻时的王妃相提并论了,偏她又千般聪颖、万般玲珑,旁人思一分,她硬要想三分,自是较寻常女儿家敏感许多。
“姐儿将来是要考女状元的!”温氏叠好衣服,附和了一句,话音刚落,一道爽朗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自门外响起,“谁要做女状元啦?”
蕙姐儿听闻这声,眼睛暮然一亮,朝着门口奔了过去:“父亲!”
姚成稳稳地接住扑进自己怀里的大女儿,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满眼宠溺道:“我们姚大才女,想做女状元了?”
“噗嗤——”蕙姐儿笑出了声,抬头,将泪意逼回眼角,笑着看向慈父,“什么‘姚大才女’?父亲是想往我脸上贴金呢,还是想往自己脸上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