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绪没解释,提起书包往里走,“借地方睡一晚。”
“来都来了,杀一盘再睡?”
……
两个棋痴碰头的后果就是挑灯夜战。
围场一隅,灯光昏暗,两人盘腿而坐。孟函文全神贯注身体前倾,李绪右手支着下巴,一副懒洋洋的表情。
但他的棋风可不是外表这样。
下到三十手左右孟函文就啧啧感叹:“你是杀人还是下棋?出手这么暴力……”
每个落子都既快又准,思考时间很短,提子又脆,给对手造成极大的压迫感。
李绪掀起那层薄薄的单眼皮:“跟你下我当然要尽全力。”
“谦虚了谦虚了,顶多再过一年我一定下不过你。”
孟函文的棋风师承她爸,擅于长考,不急不徐。遇到别的急性子时她都比较占优,因为对手往往受不了这种长时间的等待。
唯独李绪不同。
自打两年前来到这个棋院,李绪就一鸣惊人,是同龄棋童中无敌的存在。你慢他快,你快他更快,但他不急,他打你直中要害,好像轻轻松松就能赢过你,让对手心理防线一崩到底。
凭借着这种绝对实力,虽然孟为刚平时少不了冷言冷语,但对他拖欠学费这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让他去打扫男厕所。
孟函文目前是业余五段,照理来说李绪也该去考业五了,但他今年一次也没去参加过升段赛。
下完棋她问:“打算什么时候去考级?你今年快13了,也不能一直是业四吧。”
“过段时间。”
“过段时间是过多久?”
李绪不回答了。
“你爸还是不肯给你出报名费?”
一场定级考才一百块钱,但就是这个数目,去年让李绪挨了两次打。
“要不我跟我爸说说,让他 ”
“不用。”李绪绷着唇,“我自己想办法。”
孟函文幽幽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李绪从厅里的蒲垫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背,洗完脸就去上学。
结果好死不死出门撞鬼。
“早。”
窦遥背着包从十字路口慢吞吞地走过来。
“……”明明就不同路,这也能遇见?
“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买早餐。”
走这么远买早餐?
李绪插兜往前,窦遥走在他旁边,手指勾过来,往他手上挂了个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