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变了,又有什么立足下去的支撑呢?
沈太傅是他的恩师,若非对方尽心尽力的教导,他也不会有今日。
可是事到如今,他仍旧要亲手把对方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官途毁于一旦,只因人心不足蛇吞象,沈元山已经没有办法再在这个位置待下去了。
凛冽的风把他的袍子吹得高高扬起,宽大的衣襟猎猎飞扬,他整个人看上去似是乘风欲飞,就要离开这个皇宫。
顾渊一个人在高楼之上,忽然觉得困倦。
他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一座不起眼的宫殿上,那是他俯瞰良久才搜寻到的地方,在那个宫殿里,有他的小姑娘,以及尚在孕育中的孩儿。
他听见呼啸的风声从耳边掠过,可是心里寂静得仿佛死去的河流又开始流动,给四肢百骸带来一阵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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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傅被急召回京,而回京后的第一次早朝上,皇上就将他多年来的罪状全部列举而出,最后兴许是顾念着师生之情,最终没有给他太过惨烈的下场,只是没收包括太傅府在内的全部家产,要他告老还乡,带着全家老小回江南去。
苏州城郊,皇帝终是留给他了闲田几亩,茅庐几间,从今以后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将离他远去。
可是对所有大臣来说,沈元山无疑已经得到最惨烈的报应了,因为一个纵横官场几十年、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忽然之间失去一切,难道真的还能下地耕种自食其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