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霖最近心事重重,霍家父女还来给她添堵,简直混账。所以当她和霍子娆在九曲池边不期而遇时,商霖差点忍不住冲上去给她一耳光。
感受到她的怒火,霍子娆轻蔑一笑,挥手示意宫人退出几步,给彼此一个交谈的机会。
“果然是北地蛮人、不通教化,身为主母却大晚上跑到妾侍的居所抢人,还自荐枕席,真是不知羞耻。”红唇吐出讥讽之词,里面是淬了毒
一般的憎恶。
这样的话本不能让商霖生气,然而她最近正在纠结于易扬的态度,所以一听到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就略烦躁,语气也跟着毒了起来,“霍贵妃这话真是有趣,从别人手里抢人?这种事你原来做得少了吗?”嘴唇弯起,凉凉讥诮,“本宫不过是跟你学的而已。”
霍子娆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然而很快又换上一个笑容,“臣妾真是可怜苏宝林,还以为跟了个好姐姐,谁知道却信错了人。容臣妾想想,等苏宝林的孩子生下来,您不会还要抢到自己身边吧?”
商霖闻言愕然。霍子娆似讥似嘲,表情里却有一丝笃定。她认为自己对苏锦好是想抢她的孩子?
那么,苏锦也是这么以为的吗?所以才会忽然越过她去接近易扬,只是希望能够得到皇帝的庇护,将孩子留在身边?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所以这个念头一浮上心头,简直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豁然开朗。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跟易扬说,想找个机会试探一下苏锦,如果那真的是她的担忧,她就给她做个保证,不会抢她的孩子。
“你想怎么做都好。”易扬道,“不过你对她还真有耐心。”
商霖凑近一点,把头靠在他肩上,“其实你能猜到吧,我只是觉得她和我妈妈的遭遇有点像。”
“猜到了一些。”他摸摸她的头发,“具体怎么回事儿可以给我讲讲吗?”
商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开始讲故事,“我爸爸出事的时候,我在我妈妈肚子里才两个月大。我外公外婆去得很早,妈妈本来以为和我爸爸在一起了就有家了,没想到却遭遇这样的事情……我那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妈妈也不爱给我讲她过去的辛苦,但我知道为了把我生下来,她受了很多的苦。所以我看到苏锦,总会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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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低下去,有些难过的样子。易扬拍拍她的背,像在哄小孩子一样,“你很想她?”
“恩……”商霖道,“我们来这里半年,我都不知道梦到她多少次了。”看向易扬,“你不会梦到你的父母吗?”
易扬眼神平淡,过了会儿才慢慢道:“偶尔吧。”
商霖发现,每次谈到家庭易扬的样子都不太自然。他会说他的表妹,却完全没提过父母,这太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什么隐情让他不愿提起他们。
以前看过的各种豪门恩怨剧全部涌了上来,商霖想要再问问,却又及时遏制了这种冲动。
既然他不想说,就算了吧。虽然她是他的女朋友,也不能总是勉强他。
这个决定刚做下,她就忽然明白过来易扬为什么给她距离感了。她对他几乎已经完全打开了心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可他虽然对她的态度温柔了许多,别的方面却和从前一样,不想说的还是不说。
甚至就连他的温柔也让她心情复杂。如果让她来选,她更希望易扬能够对她自然一点。
重要证人挂了,易扬也没怎么气急败坏,平心静气地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商霖觉得他应该有后招,果不其然很快就出了新的乱子。
靳阳的百姓一夜醒来,惊愕地发现街头巷尾都张贴着兵部侍郎与贼子勾结、图谋不轨的告示,时间地点人物一应俱全,由不得你不信。
朝廷对此立刻做出了回应,火速将兵部侍郎收押候审,然后搜查其府邸时居然真的在书房内发现了言辞不敬的书稿。
于是苏家被证明是无辜,行刺一事非他们所为。兵部侍郎辩无可辩,半月后在狱中绝望自裁。
一连听了这么多血腥的消息,商霖有点难受,一个人坐在九曲池边发呆。易扬寻到那里时她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身上冰冰凉凉的,让他眉头忍不住蹙起来,“都已经十月份了,你出门怎么也不知道多穿一点?冻病了很有趣么!”
商霖茫然地看着他,这才反应过来,“我……我没注意……”
易扬叹口气,握着她的手站起来,“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