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弃心下怒极,冷笑说:“人家说,无qg最是帝王家,这话说的果然不错。”前一晚他和郭敬之还曾称兄道弟,并肩作战要取李措的xg命,此刻反过来就要取他和云儿的xg命,半点不忍之心都无。云儿挨了两剑,竟然还不够,还想至她于死地。他因为愤怒之故,不等众人发难,脚下一动,瞬间飘到对面一个侍卫的身前。俩人相距不到一尺,东方弃一脚踹了下去,咔嚓一声,是那侍卫腿骨断裂的声音。众人眼睛一眨,便有数个侍卫抱着腿倒在地上,哀嚎不已。此等身法神出鬼没,骇人听闻。
冯陈褚卫等人正待一拥而上时,燕苏负手走了出来,看着东方弃怀里的云儿,眸光冰冷说:“东方弃,你走吧。从临安到京城,你曾救过我多次,今日饶了你二人的xg命,免得你说我无qg无义,láng心狗肺。从今以后你我二人之间再无瓜葛。他日若是相见,休怪本宫心狠手辣,不念旧qg。”
东方弃躬身行了个礼,讥讽道:“谢殿下不杀之恩。”回头望着重重叠叠的千层宫檐,朱红色的大门像是gān涸了的血迹,长长叹了口气,总算是活着出来了。皇宫竟像是地狱,度日如年,步步杀机。人跟人之间说变就变,顷刻间便可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也好,总好过纠缠不清,提心吊胆。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一轮新月从厚厚的云层里钻了出来。东宫房门紧闭,一片黑暗。守在门外的冯陈硬着头皮敲门,“殿下,晚膳时间到了。”许久不见声音,他压低嗓音问褚卫:“怎么办?”褚卫摇头,不知该如何是好。殿下总不能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李措刚死,朝中有无数大事等着殿下处理。冯陈顿了顿又说:“殿下,王中丞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过了大约有半炷香的时间,房门轰的一声打开,燕苏神qg憔悴站在门口,“来人啊,沐浴更衣。”又吩咐冯陈:“从即日起,本宫搬到未晚殿,这里封了吧,其他人未经允许,不得擅自闯入。”梳洗后,燕苏往前厅接见众多大臣去了。
期间有人自作聪明讨好地说太子已到弱冠之年,选妃一事,不能再拖延了。燕苏听了,当即沉下脸,冷声说:“我娶不娶老婆,关你什么事?滚——”差点跳下来揍那个阿谀奉承的大臣。众人见太子满脸怒容,xgqgbào戾,动不动要杀ji儆猴,战战兢兢,吓得没有人敢吱声。
燕苏连夜批改吏部呈上来的奏章,众人怎么劝都不肯休息。一个宫女捧着蝶恋剑进来,呈上去,颤颤巍巍说:“殿下,这剑如何处置?”
他瞄了一眼,本待说“扔了它”,思虑半晌,终究是四大名剑之一,天下软剑之首,淡淡说:“放在桌上,下去吧。”等宫女带上门走了,他抽出剑,仿佛看见它缠在云儿不赢一握的小蛮腰上,心中顿时像针刺一般,疼痛又复苏了。他拔出剑,张开双手握了上去,鲜血滴在地上,一点儿都不觉得疼。
心口像是破了个大dong,无论他怎么补都补不好。
云儿惨白着脸醒来时,东方弃正在灯下翻弄药材,屋里咕噜咕噜熬着药,满屋子都是涩涩的药香。她想坐起来,哪知胸口剧痛,又倒了下去,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猫,好像有九条命似的。”想死总是死不成。
东方弃坐在她chuáng头,抹了抹她汗湿的长发,叹气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下地狱,还不如在人间痛痛快快活着。再大的事,总会过去的。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要总是寻死觅活的,听了晦气。”
云儿眼睛里一点光彩都没有,恹恹地说:“这有什么晦气的,死了才好,一了百了。”东方弃骂道:“哪那么容易一了百了。来,把这药喝了。”
她摇头,都不想活了,还吃什么药。药,她已经吃够了,不想再苦了。
东方弃知她重创之下,一时转不过弯来,想了想说:“你这条命,是云溪子一命换一命救回来的。八年前云溪子将濒临死亡的你从京城救了出来,然而你伤的很重,心跳几乎没有,全赖他用真气保住你一丝气息。他日夜给你渡气,手不离你背心长达数月之久。他遍访天下名医无法后,带你到天山极寒之地,用冰棺封住你日益微弱的气息血脉,日日为你运气疗伤,同时寻访各种灵丹妙药,只为将你救醒。后来有一位不知姓名的郎中说你之所以昏迷不是不能醒,而是因为遭受重大打击不愿醒来。云溪子依然没有放弃,到处奔波,将你藏在冰山雪地之中,护住你的心脉。你这一睡,便是八年,云溪子心力耗竭,头发数年间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