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有机会这样居高临下地去看他。
她发现,这个男人的眉眼一如多年之前,英俊得近乎锋利。他的眼神也是无比锐利的,像一把薄薄的刃,总能在不动声色间切开一切伪装,能将人剐得体无完肤,直直露出隐藏在最深处的最真实的灵魂。
其实她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愤怒。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地谈论生与死?
或许所有人的生命,包括他自己的,在他的眼中都不值一提,所以他才能够从容冷静地说出那样的话,甚至……做出那样的事。
许多年前,他亲自下的命令,让人结束了秦淮的生命。
她是他的女人。一个人,究竟要有多狠心,才能做出那种决定。
当密闭的车厢里腾起熊熊火焰的那一刻,她困在其中却连挣扎都忘记了。
她忘记了求生的本能,眼睁睁看着火光涌起,只因为一颗心正随着大火被焚为灰烬。
真是傻。她想,自己真是傻。
刚才看见“淮园”的一刹那,她竟会产生那样恍惚的错觉,竟会以为他是在凭吊着谁。
这么多年过去,她本以为自己早该没有了愤怒,然而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所有的恨意只不过是被压在了看似平静的冰面以下。
如今冰面裂开,有些情绪终于汹涌着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