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她的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出去。”

她也瞪着他,自己揉了揉被捏得淤青的手腕。

他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最后卧室门咔的一声,终于合上了。

她走得似乎从容镇定。

凌乱的被单,地上也是一片狼藉,浴巾、衣服、药片药盒散了一地。她走的时候,将水杯留在了茶几上,透明的杯壁上还挂着一圈薄薄的雾气,却也正在一点地蒸发变淡。

顾非宸沉默无声地盯着窗户。

窗外的院子里有一株榕树,根节盘绕,枝叶茂密,阳光几乎穿透不了它,阴影肆无忌惮地蔓延覆盖。

这是二十年前移植的。他当然记得,在移植的前一天,那里只是一个大且深的土坑。

他就这样望着外面,也不知站了多久,才突然拿起面前的水杯,重重地砸向窗户。

“啪!”的一声,强烈的对撞之下,水花混着玻璃碎片四下飞溅。仿佛有极尖锐细小的痛楚,从手臂上划过,而他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早就不该再爱她。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爱上她。

父亲生前那样地维护宠爱,最后不惜动用各种手段,只为让秦欢能够嫁进顾家,其实他是知道原因的。

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