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感到一阵失望。
在和程今谈完之后,在乘车来这里的路上,她的心一直是乱的,几乎没有办法去思考。如今,她发泄过了,打过也哭过,而凌亦风还是这么真真实实地站在面前,她才像突然从迷惘空洞的世界里跳出来,理智一点一点地恢复过来。
她说:“……凌亦风,你这样,让我还怎么信你?”
长而密的睫毛下,惶惶不安的神情从眼底闪过,被他握住的手指仍旧冷得轻颤。他说“不会死的”,语调是那样的轻松,削薄的唇边甚至还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可是,她却因此而更加害怕。
倘若,这又是一个谎言,那该怎么办?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始终不肯给她她想要的天长地久。
那一晚,也是在这间屋子里,他的挣扎犹豫和为难,一瞬间统统浮现了出来,清晰得甚至完全胜过了当天的感受。那时候,她还不明白,面对她的追问,他为什么会若有若无地苦笑;她也不知道,当他紧抱着她许诺一个白头到老时,有多么艰难。
“……其实,一直都是我自私。”低凉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荡开,那双原本与她十指交缠的手,渐渐松开,凌亦风在她的注视下淡淡地别开眼。
少了他的温度,潮湿的寒气仿佛再度袭来,她一怔,眼见着他的脸色缓缓地沉静下来,静切的视线投向被雨幕遮盖的窗外,那里,灰蒙蒙的一片。
“良辰,你知道吗,我只是不甘心。”他嘲讽地挑着唇角,脸上竟然流露出极为少见的怅然,“以前我们分手,那么不清不楚的,你就说你爱上了别人,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不留。我在美国的时候,一边恨着你,心底里却还是忘不了你以及以前我们经历的时光,那种感觉,是无法自欺欺人的,而我也不想去刻意逃避。后来,鬼使神差般地回到c城,可是那个时候却连自己都不清楚这趟回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直到再次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