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寒雀惊。
冯宝转身熟练地点起来左右两盏宫灯,叹息道:“殿下走吧——”
“走?”
“南下安顺都督府,贺兰小将军许诺红妆十里,虚位以待。”
云意看了看冯宝,再打量顾云音,一个是勉力相劝,一个是径自倨傲,她忽然间发笑,清脆的声音在沉寂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原来已经安排好了,又何故来问我?二嫁女焉能用红妆,如此岂不委屈了表哥?”
顾云音道:“我索性与你明说,贺兰钰与我交易,头一件就是要你。”
这话云意不能领会,忽而茫然,不知所谓。“可笑,我的命凭什么由你们来定?”
顾云音道:“眼下陆晋已死,贺兰钰手掌大权,成王败寇,你说凭什么?”
云意攥紧了景泰蓝粉匣,咬牙道:“我若是南下,也只会去找他。”
“谁?陆晋那个下三滥?我看你是疯了,中了邪了!竟为了这么个泥腿子连命都不要!”
“我确确实实是疯了,再不能回头了。”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泪如雨下。
“唉——”冯宝长长叹息,久久才道,“殿下打算去何处找?泽口战场上一个个尸体翻开来看,还是到下游乘船捞浮尸?殿下既已将小公子送走,便已知当下艰险,多留一分就多一分危急,又何苦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