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超月听到这话,再次看了宋益珊一眼,没说什么,径自离开了诊所。
宋益珊在谭超月走了后,总算长出了口气。
她颓然地坐在走廊上陈旧的椅子上,冰凉的感觉顿时弥漫了全身。
疲惫地闭上眼睛,脑中不断浮现的是阿陶蜷缩在那里的情景,苍白的容颜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他捂着自己喉咙,仿佛每喘一口气都万分艰难。
他这是过敏,严重的过敏,会要人性命的过敏。
而他之所以过敏,是因为穿了她给买的衣服。
她并没有特别去买好的,或者不好的,只是随便选了商场里最常见的,也还可以的普通品牌而已。
他当时挑遍了整个商场都没有喜欢的,没办法,她就随手给选了那么几件。
不曾想,就是这么几件,他穿上,就能要了他的命。
宋益珊仰起脸来,透过诊所那泛绿的玻璃落地门,望向不远处的苍北山。
苍北山是这一代的名山,山势雄伟,群山簇立,此时笼罩在这深夜秋雨之中,瑰奇险峻,却又朦胧迷离,仿佛一个遥远的梦。
远处山路上的路灯在烟雨之中照射出一片斜飞的雨丝,来自苍北山的秋风毫无阻碍地吹打在破旧的玻璃门上。宋益珊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一片干枯的树叶,随着这秋雨连绵与山林一起颤栗着。
她不知道,当他从自己手里被半强迫式地接过那些衣服,并在自己的嘱咐下换上的时候,他是不是已经明白,自己穿那些衣服可能过敏?
他是知道的吧。
从一开始他对衣服表现出的挑剔来看,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的。
即使知道,自己让他穿,他还是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