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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披宽大袈裟,头发松散,只束了一点头发在脑后,发梢随意地散落在肩头和背后。

与他斜靠着的坐姿一起,整个人显得懒散而漫不经心。

昏暗的光线里,他的身影模糊,只有一半暗淡的侧脸露在光线里,他的下颚线瘦削深刻,眉眼温和,她却觉得很陌生。

他闲散随意地坐在那里,但是让她觉得有一股冷沉的厮杀戾气,他没有说话,她就觉得心惊肉跳。

而他的面前,跪着颤抖如筛糠的教徒。

他们绝望而恐惧地求饶,仿佛匍匐于佛祖脚下的卑微蝼蚁,生杀全部掌握在那个漫不经心捏着珠串的人手上。

他低懒一笑,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方才还不停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不断溢满的血腥,铺天盖地,像是密不透风的网,呼吸里只剩下了残忍的窒息。

她看到自己头也不回的逃跑。

近乎狼狈的落荒而逃。

好像只有这样一直不停地跑下去,那样的一幕才能被甩在身后。

跑到筋疲力尽,跑到双腿脱力,最后一头栽倒下去,她看着自己掌心磨破的伤口,恍然又想起了那一幕流淌成河的血腥,终于认清现实,她喜欢的夏油杰,永远干净而温柔的夏油杰,好像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遥远而模糊的意识里。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有她的班主任,还有同班的两个一年级同学,还有……焦急而慌张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颤着,又好像在梦里。

一声又一声,压着无人知晓的哀求。

“夏树……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