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依然是长长一段崎岖山路,车开不进去,只能慢慢走。
连公路都修不进来的偏僻山村,村民们保持着原始的野蛮和偏见。
这条山路她走过,摸着方向能找到进村子的路。
但是路很难走,她每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然到时候磕伤了,夏油杰又要皱眉。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想快一点走到夏油杰旁边。
因为他入夏以来就一直很烦闷,尤其是那次任务以后,只有她在旁边故意逗他的时候,他才会松开眉头。
再次回到这个村子,不知道他又会烦闷成什么样子。
早知道他进的任务又是来这个村子,她就应该陪他一起来了,或许不会让他太压抑。
她摸了摸包里随身带的糖,等会儿见到他,先喂他一颗。
斜阳已经坠落,黄昏连接着成片的林木,将村落和天际之间涂抹成同一片鲜艳浓郁的橘色。
浓重的夕阳,顺着翻卷而来的暮夏傍晚,像是一块用鲜血涂抹的油画,映进她的瞳孔。
然后,她听到了村子里的村民濒死般的嘶鸣。
如同被切断喉咙宰杀的牲畜一样,卡着的喉咙里恐惧地求饶着:“放过我,放过我,我道歉,是我胡说八道,她不是怪物,她不是她不是求求你别杀我——”
巨幅黄昏为幕的暮夏傍晚,那个再煎熬一点就可以度过的夏天,仿佛刹那间被撕碎成粉末,在血色的夕阳里,灰飞烟灭。
她想要快一点见到的人,宽阔的肩,挺直的腰背,温柔的眉眼,长发,衬衫,在鼓满了暮夏晚风的夕阳里,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抬起头,在浓郁的夕阳里看到了站在路尽头的七里夏树。
风在此时吹起了他的黑色长发,像盘旋掠过的乌鸦,落下的乌羽遮蔽了天际的最后一点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