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公子,”这时风际中开口道,“姑且不论你是否早已知晓此事,神龙军隶属慕容家是不争的事实,而今施琅公然撕毁盟约,您是否该给我天地会一个交代?”
“唉……”慕容复叹了口气,无奈的摊了摊手,“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但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施琅他不听号令,擅自攻打郑家,我又有什么办法?”
“慕容复,你敢说施琅的行为,并非出自你的授意?”说话的是胡德帝,他已经忍无可忍,指着慕容复的鼻子骂道,“你卑鄙无耻,自私自利也就罢了,竟连做过的事也不敢承认,枉自称什么男儿大丈夫,我看你连一介弱质女流都不如。”
慕容复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无动于衷,那以后也不用混了,登时浑身气势一震,冷冷道,“好好好,给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既然如此,我承认了又何妨,没错,台湾,我占的,郑家,我灭的,你待怎样?”
话音未了,四周空气为之一凝,帐中每个人都感觉到一股冰凉寒意骤然临体,呼吸都有些窒涩起来,心里不约而同的升起一个念头,仿佛只要慕容复心念一动,他们这些人就得殒命当场。
风际中暗暗叫苦不迭,这可跟事先商量好的不一样啊,当即连忙说道,“慕容公子暂息雷霆之怒,胡总舵主不是这个意思。”
温青青也开口劝道,“大家都冷静一下,眼下大敌当前,内讧只会便宜了吴三桂,慕容公子,胡总舵主心系郑家,乍闻噩耗难免一时激愤言语过激,还望你原宥则个,以大局为重。”
随即又朝胡德帝说道,“胡老前辈,台湾之事或许另有内情,仅凭一纸信件很难断定施琅所为就是出于慕容公子的授意,不如暂且搁置争议,待日后查明真相再行计较。”
顿了顿,她若有深意的补了一句,“而今贵会陈总舵主仙逝,南方分舵几近覆灭,但北方分舵尚有十数万弟兄,他们全都还指着胡总舵主能挑起大梁,您老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
这话既是对胡德帝所说,同时也在暗示慕容复:天地会北方分舵底蕴深厚,你别想着灭掉这几个人就万事大吉了。
慕容复目光幽幽闪动,缓缓敛去了气势,其实他也知道天地会在北方势大,时至今日,说十几万可能有点虚,但几万人马是肯定有的,尤其他们对清廷的渗透,可以说是所有反清势力中最深的,眼下杀了胡德帝和部分骨干,固然能在短时间内令天地会内部产生混乱,可往后再想清理他们就会变得极为困难。
打蛇不死必被蛇咬,得想个办法找到他们的七寸,一次性清理得干干净净才行。
想到这里,慕容复转眼又恢复了笑容,如沐春风,简直与刚才判若两人,“也罢,刚才是我激动了,我收回刚刚的话,望胡老前辈可不要见怪。”
胡德帝自然也能明白温青青话中的意思,天地会少了南方分舵只是元气大伤,并不等于覆灭,如果再少了他胡德帝,可就离覆灭不远了。
这是一笔很容易算清楚的账,因此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听了慕容复的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也怪胡某冲动,事情尚未查明就胡乱指责慕容公子,多亏公子深明大义,不与我这老糊涂一般见识。”
“深明大义”四字咬得极重,嘲讽之意尤为明显。
慕容复却好似没听出来,哈哈一笑,“胡老前辈言重了,见识不见识什么的以后再说,眼下吴三桂势大,贵我双方正该齐心协力,同仇敌忾,方能应付此次困局。”
“合该如此。”胡德帝点点头,话锋一转,“对了,有一事还想请教慕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