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轻语沉默一瞬:“不必,签了死契的发卖,活契就撵出去,父母子女在侯府做事者,也如此打发,既然看不上侯府,便不要留在这里了。”
听说宁昌侯将此事交给简轻语后,这些护院本还有些高兴,觉得捱上几板子事情便能了结,更有甚者,觉得大小姐平日最好说话,哭嚎两声说不定连板子都不用捱,结果没想到她比侯爷更利索,直接断了他们全家的生路,顿时慌得赶紧求饶。
然而简轻语只是看他们一眼,便让人将他们撵了出去。
人都撵走后,院子里稍微清净了些,然而还是兵荒马乱的,一如当初简震被锦衣卫所伤时,只是上一次他是为简慢声而伤,这次是为了她。
宁昌侯一家在寝房陪着简震,简轻语独自站在厅堂中,看着下人端着水盆进进出出,大脑仿佛都停止了思考。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进出的下人没了,整个厅堂彻底只剩下她一个人,简慢声从寝房走出来,看到她后犹豫一瞬,还是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震儿醒了。”
简轻语眼眸微动,半晌抬脚往寝房走去,还未走两步,身后的人突然道:“父亲说今晚要去礼部尚书家致歉。”
简轻语猛地停下脚步。
“明明不是震儿的错,却还要道歉,你可知为何?”简慢声平静地抬头,“因为这里是京都,不讲对错只论权势,若不道歉,锦衣卫今日打在那些人脸上的巴掌,明日就会被礼部尚书还到侯府身上。”
简慢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半晌别开脸淡淡道:“我不管你与陆远之间是因为什么,但不该让整个侯府都承受这些。”
简轻语垂下眼眸,安静地往简震寝房走去。
她到时,秦怡正坐在床边抹眼泪,简震口齿不清还不忘安慰她,宁昌侯沉着脸站在一旁,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简轻语在门口站了片刻,低着头走了进去。
一看到她,秦怡便立刻不哭了,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板着脸朝外走去,宁昌侯不悦地皱了皱眉,勉强笑着与简轻语解释:“你别同她一般见识,陪陪震儿吧,我去看看她。”
说罢,便也跟了出去。
简轻语沉默地看着他们离开,半晌才走到简震面前。
简震这次伤得依然凄凄惨惨,但只是皮外伤,这会儿醒来已经精神不少,见了她竟还生出三分窘迫,不等她开口就先一步抢断:“你别自作多情,要不是因为你是宁昌侯府的人,侮辱你就等于侮辱侯府,我才不会出头。”
简轻语难得笑了一声:“我说什么了吗?”
“……我就是先警告你。”简震冷哼一声。
简轻语啧了一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简震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两个人安静地待着,不知过了多久,简震再次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已是黄昏,屋里也点了灯烛,他睁开眼睛,就看到简轻语还在椅子上坐着,低着头维持和方才一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