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011 章

宦宠 绿药 1950 字 11个月前

她僵僵张了口,由着他给她净齿。

沈茴搭在桶沿上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怕。她看着他捏着牙木修长手指,不知怎么就凭空想象出了他动刀子杀人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也这样专注仔细?那沾着苓膏牙木好似也变成了剔骨利器。

然而让沈茴意外是,裴徊光力度掌握得极好,让沈茴没有半分不适。直到裴徊光重新递水给她漱口,沈茴才恍然自己凭空想象“受刑”根本不存在。

“娘娘宽心,咱家这手不杀人。”裴徊光将木杯放下。

沈茴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他怎么知她所想?!

杵在一边阿夏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人,恨不得自己凭空消失。她绕过屏风去柜子里给沈茴取了干净衣物,悄声绕回来,偷偷看一眼沈茴和裴徊光立马低了头,将衣服放在一侧。

然后,她又悄声地绕过屏风,在外面候着了。

认识阿夏人都说她胆子大,她也自认如此。可是此时此刻,在盥室氤氲潮湿里,阿夏只觉得骇得手脚发麻。她听见屏风另一侧水声,应当是沈茴从水中出来了。沈茴没有唤她,她便低着头候在这儿,没有主动进去。

沈茴撑着裴徊光小臂从水中出来,双足踩在铺好棉布上。水珠滑落,她打了个寒颤。

宽大棉巾已经从她身后罩了下来,披在她肩上,又裹在她身上。裴徊光双手压在她肩头,隔着厚厚棉巾,沈茴竟能感受到他掌心寒。

大抵是心理作用吧?

沈茴攥了攥搭在身上棉巾。

阿夏身影映在屏风上,裴徊光在给她擦身上水,沈茴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了,几次想喊阿夏进来,每次又都忍了下来。

裴徊光瞥了一眼沈茴腿侧疤。

净去水渍,他为她穿衣。一件件。认真仔细。和奴仆侍奉主子没什么两样,偏偏又很不一样。

他手难免会碰到她。

凉得沈茴僵颤。

她不解,不知他手也浸了热水,怎还这样寒。

裴徊光引着沈茴在盥室内简单妆台前坐下,拆了她挽起发,重新仔细给她擦干,又喊了阿夏进来,将炭火移过来些。

他动作慢条斯理,又认真非常。

而她呢,已越发煎熬了。

湿漉漉长发在裴徊光掌中逐渐失了水分。他弯下腰,从蒙了一层薄薄水汽铜镜去看沈茴,道:“盥室潮湿,娘娘还是先回寝屋,待头发全干了再睡,免得湿气侵寒。”

说着,他拨弄她长发。她柔软乌发云水般在他掌中拂过。

沈茴便也从铜镜中看他,说:“今日有劳掌印了。”

沈茴看见铜镜中裴徊光笑了。蒙着水雾镜面看得不真切,将他笑容割得破碎起来。她看见铜镜中他转过头看向她,她才惊觉原来两个人离得这样近。

“娘娘,比起宫婢,咱家伺候得好吗?”他问。

沈茴慢慢转过头:“甚得心意,恨不得掌印日日都在身侧。”

太近了。

好像她鼻尖儿马上要蹭到他脸侧。

裴徊光却已直起身,拿了架子上斗篷为她穿。他将小臂递给她,扶她出了盥室,还未走近她寝殿,便停下了脚步,不再跟着了。

沈茴动作自然地将手递给了阿夏,步履寻常地回了寝殿。

只是寝殿门刚一关上,沈茴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几乎站不稳。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发白。

她低下头,墨发垂落下来,发上有琼玉膏味道。还有……淡淡玉檀香。

裴徊光身上玉檀香。

裴徊光站在阴影里,望着沈茴寝殿方向。看着她屋内灯光更亮了些,窗上映出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