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在院子里稍稍扫一眼,忽然在竹棚地下看见一个笼子,其中蜷缩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黝黑的双目半阖着,神情很是倦怠无助。
他登时惊叫道“巧儿,巧儿”
那白狐耷拉在额前的耳朵动了动,看见院外的顾宁,旋即在笼子里跳窜起来,前爪不停击打着笼子。
顾宁深吸一口气,对那农民打扮的男子道“这位前辈,我那位朋友与您无怨无仇,也曾未冒犯您,还请您高抬贵手,将她放了。”
那人依旧没有反应,甚至叫人怀疑他是个聋子。
顾宁费力保持着最后一点耐心说“前辈,还请您将我的朋友放了,我们只是进山采药,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明示,小子一定向您赔礼道歉。”
最终还是得不到回应,顾宁沉着脸道“得罪了。”准备自院门进入。
然而他前脚还未踏入门内,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将他震了开去,他一时没有防备,这一下足足摔出了百丈远。
白狐见状,愈发猛烈地敲击笼子,眼中有泪光闪烁。
顾宁捂着胸口跑回来,这次他不再那么礼貌地进入,上来就直接跃起,拳头上跳窜着一大团绿色灵气,狠狠砸在院子上方。
轰的一下轻鸣,一瞬间的静止后,顾宁惨叫着被弹出了更远。
白狐娇小的身子在笼子里没命地撞击着,沉重的铁笼甚至都被它撞得开始动摇起来。
然后顾宁的绿衣再次出现在农舍上空,一向平和的眼中透着逼人的精芒与狠戾。
他擦擦嘴角,声音沙哑却坚决“巧儿,我这就救你出来”说着又是拼了命的一击。
长孙抚琴无须抬头也能感知到上面发生了什么,担忧地对北偌道“外面的禁制根本不是他能破开的,你不去阻止他么”
北偌淡淡道“如今谁能阻止他”
就这样反反复复不下百次,最后顾宁甚至变成了一个血人,头破血流,浑身浴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但他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回来,他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又无力地摔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白巧儿的名字,抓着草,一点点往前爬,整个人好似癫狂了一般。
而笼中的白狐生生将自己撞出了鲜血,将它洁净的皮毛染红,此时筋疲力尽地倒在笼子里,低声呜咽着。
北偌叹口气,走上去将顾宁扶起。他整个脸鲜血淋漓,看着甚是触目惊心。
他抓着北偌的袖子无助地哭泣说“北姑娘,我救不了巧儿,我真是没用。请你请你帮帮我吧”
北偌将顾宁扶到围墙下坐好,对正在给灵药浇灌着什么的男子道“够了吧,宿斟”
那男子手上动作一滞,终于是抬起头,露出斗笠下一张冷漠的脸“呵,你不是失忆了么怎么还记得我”
北偌只是双手环胸道“放人。”
宿斟抬高下巴,眼神寒冷得叫人毛骨悚然“我可是一番好意,早些将他们分开,免得到时候那傻小子受苦真以为什么狗屁爱情能超越种族界限么清醒些吧,这东西才没那么伟大”
宿斟最后几句话明显是对顾宁说的。
遍体鳞伤的顾宁闻言,即使是脱力了也要硬攀着围墙站起来,低声说“我从没想过我们之间的感情能改变什么,我只知道,我爱巧儿,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仅此而已所以你这混蛋,快把她还给我”
好像是回光返照,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最后突然嘶吼起来,一拳砸进围墙里,本以为又是一记反弹,哪知这次居然什么也没有,毫无准备的顾宁用力过猛,一下摔进院子里,闷哼一声后,瞬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