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何筝后知后觉的了解到,自己作为男宠,是没有束发的资格的,所以在进宫之后,他头发通常放下来,仅以一根发带绑着,原本他还觉得自己不用跟方天灼似得整天捣鼓挺自由,如今才明白过来,这妥妥歧视啊!

就如同现在,他吊着头发一副勾栏小倌儿的模样,是没有资格迈过相府这么高的门槛儿的。

“公子?”顺意看着他脸色阴沉不定,心里担忧,何筝却突然道:“不回家了,咱们回宫。”

他也不要那辆比人还尊贵的皇家马车了,当即扭头就朝来路走,走过了这段青石板路,后后方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公子,公子慢走!”

何筝理都不理。

原著里面对于原主在相府的遭遇只是一笔带过,如今他过来了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憋屈,马车都能进的大门他一个大活人不能进?这是什么道理,何筝就不信了,他何相府的门能高过皇宫!

那马车还是给他坐的呢!

“公子,公子……”有人气喘吁吁的来拉扯他,何筝蓦然拂袖,怒喝:“大胆!本公子也是你这脏手能碰的?”

仗势欺人谁不会,何筝看着面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管家,表情凶恶。后者着实被他吓了一跳,急忙躬身行礼:“公子莫气,奴才只是奉命请公子赶紧回家,夫人还等您一起用膳呢。”

这话说的,活像给了他多大的殊荣,何筝在方天灼跟前憋屈那是因为小命被捏着,但何夫人算什么?他敢保证,今天他不进门,事儿闹到了方天灼跟前,连何相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何筝端着一副清高的架子,冷冷道:“本公子如此衣冠不整,如何配的上与何夫人一同用膳,我看啊……我还是回去陪陛下吃吧。”

管家倒抽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何筝进了宫居然变得如此趾高气扬,这话说的,简直是要把何夫人往死路上推。

他又一次放低身段:“公子言重,奴才斗胆再请公子回府,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息怒,莫要见怪。”

“你请?”何筝这段时间被压迫的完全不能反抗,此刻简直像是解放了天性般不依不饶:“你们夫人说我不配进门,你一个小管家倒是能擅作主张了?”

管家咬了咬牙,这何筝如今怎么变得这么难缠,“夫人也只是按规矩办事,不慎冲撞了公子也是无意,公子心中若有不满,咱们还是回家再……”

何筝的确不满,但他懒得继续说了,打定主意,今天除非何夫人亲自来请他从大门进去,否则这个家门他绝对不进。

“噗通”,管家膝盖蓦然落地,“公子,公子,您看老奴一把年纪了,请您行行好,别再跟夫人闹脾气,咱回去吧,有事回家好好说,公子,您今日若不回去,夫人定会迁怒老奴的!”

何筝皱起眉,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他跪下的意图,甚至还把今天活生生一出欺辱戏码给说成了自己闹脾气,但最终还是没好气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起来,我跟你回去。”

如愿从相府大门进去,但何筝的心情却依然憋闷,他没有去跟何夫人一起吃饭,而是让管家给他安排了房间,准备睡回笼觉。

但其实完全睡不着。

他总觉得南门良那句话像是带着某种隐喻,让他惴惴不安。

万事小心?小心什么呢?方天灼为什么突然把他放了回来,他想试探什么?

何筝皱着眉翻来覆去,身子底下跟有针在扎似得,特别想立刻马上回到宫里去,总觉得离开了方天灼身边,就好像会有什么事情会无声无息的发生了。

方天灼这边刚刚下朝,南门良就立刻把何筝在相府门前闹的那一出子送到了他耳朵里。

他略显意外:“当真?”

“可不是么,倔的跟小牛犊似得,拉都拉不住,何管家都跪了。”

果然都是装的。

方天灼冷着脸拿起奏章,眼前却突然被那张绝色乖巧的脸占据,还有那双总是滴溜乱转的眼珠,一股股的机灵劲儿让他心里仿佛被猫爪子挠了似得。

南门良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温和道:“听说相国夫人五年前亲手酿的杏花酒今日开封,陛下可要去瞧瞧?她是酿酒高手呢。”

侯在下方的小太监疑惑的看过来一眼。

陛下若要驾临相府,这理由着实是牵强了些,南门主管怎么突然说出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话?陛下显然是不可能被说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