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转向沈澍,打着哈哈道,“沈总也不要客气,出来玩儿嘛,开心最要紧。”
“这往后啊,咱们还有的是打交道的日子。”
方才姜裴介绍沈澍时并未多讲,只淡淡丢出来一句“绯游的沈总”就没了下文。
可要真只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哪里就能平白无故攀上姜氏这棵大树?
在场的各个都是人精,眼瞧着这两人关系匪浅,对着沈澍也不敢多怠慢了,话里话外免不了将人捧起来。
沈总没有客气。
沈总现在只想端着杯子把酒泼到王政的秃脑门上。
他咬着牙,下颌线绷得极紧,手在身侧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频频地朝姜裴看过去。
姜裴方才席间推脱不掉,浅浅地喝了两杯,酒意上来,脸颊泛了层很浅的红。
听见王政的话,他捏着酒杯,细长的手指弯起来,在杯壁上很轻地点了点,头微微歪着,眼角斜斜地向上挑,眼神朝着那一排人淡淡地扫过去。
倒像是真打算从里头挑出来一个。
胃里的酒液后知后觉地泛上来,沈澍只觉得舌根处泛着苦腥,好似连肺腑搅在一处。
他用了极大的忍耐,才克制住没有抬手捂住姜裴的眼睛,将人锁进自己的怀里,半分眼神都不许分给别人。
“沈总觉得呢?”姜裴突然开口,声音里透着慵懒,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声调。
杯中的酒液晃了晃,沾在唇上,一片淋漓暧昧的水光。
姜裴眯了眯眼,侧过身打量沈澍,头软软地,像是要垂下,又屈起另一只手臂撑住,手背撑在腮边,轻飘飘地看向后者。
“嗯?”他发出一声轻佻的鼻音,杯中粼粼的光映在眼底,像是多情的,“喜欢哪个?”
沈澍于切齿的酸苦中又激出一股热辣辣的火来,一路从胸腔冲进脑中,灼得脑仁发麻。
“没有,”他开口,哑着声道,“庸脂俗粉,有什么看头!”
“我喜欢什么,姜总不是早就见过吗?”
“这几个,哪一个及得上?”
“是吗?”姜裴撩了撩眼皮,堆叠出很细的褶,密茸的长睫落下又掀起,像落下的初雪。
“那真是可惜了,”他转过头去,对着王政,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地笑,“沈总不领情呢,倒叫王老板白费心了。”
“您自己得趣,可千万别被扫了兴致,不然,就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哪里哪里,”王政先前并未料到这茬,此举本是为了讨好人的,眼瞧着倒差点把人得罪了,正在心里懊悔,这时听见姜裴的话,便忙顺着道,“咱们自己人吃饭喝酒,原本也不讲究这个的,没他们倒自在些。”
话音落地,朝一旁使了个眼色,便叫人将这一群领出了房间。
旁边人几句玩笑话岔进来,便算是悄无声息地将这一茬插曲略过去了。
王政好酒,席间又爱张罗,一杯杯灌进去,眼都发直,眼瞧着是喝多了。
进行到一半,他端着高脚杯,摇摇晃晃地过来,拉扯着要敬姜裴酒,一双眼斜觑过来,带了些色眯眯地看人。
姜氏的公子,搁清醒时候王政是没胆子的,可酒壮人胆,他这时被迷了心,瞧见那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目光就好似黏在上头,怎么都挪不开。
“姜,姜总当真是年少有为,”他嚷着,把杯子举到姜裴面前,冒冒失失地递过去,“这一杯,不……不喝可不行。”
“不喝,姜总就是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