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两个时辰了。
扶宽心里有些不安,可面上不显,只悄悄在背后淌了冷汗。
听项叔说,若不能将宋之远那畜生逼回来,那么今夜京营哗变恐难收场,殿下又在生死线上挣扎,也不知是否能安然度过这一夜。
扶宽提着心,不关心自己的生死,只想知道宋之远那混蛋为什么还不回来,明明自己都在他的地盘上撒尿了,他竟然还能忍得了?
在场所有人心思各异,可均觉得这点滴时刻是极尽难熬。
忽得,门口发出了响动。
扶宽立刻回头。
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轮廓。
扶宽那颗晃晃悠悠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那人迈着方阔的步子渐渐走到堂前,缓缓抬眼,那清秀灵透的眉眼下压着温润儒雅,只淡淡地瞥了站在堂中的扶宽,目光被他手中死死攥着的‘裴’字令牌粘了一下,故作不经意地转开了目光。
“梁王殿下?”
廉成平目露喜色。
裴王多次算计梁王的性命与手中权力,这二人不说是霆同水火,也应当是针锋相对。
今夜兵部之困,算是解了。
扶宽刚要行礼,却看见了宋之远从李昀身后走了出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斜睨着扶宽,右手一挥:“来人,把这狗仗人势的东西,给本官拿下。”
扶宽的腿窝被人狠狠地踹了一下,站得笔直的汉子被人拧着右胳膊双膝扣在地上,可手中仍是捏着令牌,不肯让它坠地沾了泥。
“狗仗人势?”扶宽看了看宋之远的倨傲表情,故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龇牙咧嘴地一笑,“末将懂了,原来宋大人这就叫狗仗人势啊。”
宋之远表情微微裂了一道缝,那阴狠恻恻的表情藏在笑容之下。
“好好招待王爷派来的人,千万...”宋之远重重地咬着这四个字,“不、可、怠、慢。”
侍卫拿着暗针,从扶宽的指甲狠狠扎了进去。
那尖锐的枕头刺入柔软的血肉,扶宽的右手猛地痉挛起来,五指连心,那钻心的剧痛几乎难以忍受。
“他娘的...老子他娘的就剩一只右手了,还要拿刀呢...”
扶宽指尖的鲜血顺着针尖滴了下来,他大口喘息着,一边狠狠地咒骂着侍卫,一边大汗淋漓地咬牙忍痛。
“够了。”
李昀温和的声音淡淡响起。
宋之远既然请了李昀当做挡箭牌,那么表面的工夫自是要做得十足十。
他立刻抬手,怒斥着侍卫:“梁王殿下仁善,见不得血腥,谁给你们的胆子当面冲撞殿下?”
侍卫点点头,自然是听懂了宋之远话中的意思。
不能当面冲撞,自然是背后行刑。
两个侍卫扭着扶宽的右胳膊和左肩,想要将那个蛮力惊人的天威总旗制服。
三人正僵持,宋之远却走到了扶宽的面前,指挥侍卫将他手中染了血的令牌抠出来。
扶宽拼死不肯松手,被侍卫一拳砸在了下颌上,头晕眼花中,五指不由自主地松了松,那‘裴’字令牌便落入了宋之远的手中。
“天威卫中,何时有你这号人物?”宋之远掂量着那枚沉甸甸的令牌,笑道,“裴王殿下还真是粗心大意,连令牌失窃了都不知道。这等同于调兵虎符的令牌说丢就丢,这承启的防卫,又如何能交到王爷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