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高阳,你个疯狗!”
申高阳红着眼睛磨牙,小拳头紧紧攥着,还要再上前咬他一口,手臂却被高放扯住。
“子昭,你醉了。”
高放拿了条巾帕,替他仔仔细细地擦了脸,又给他灌了一壶浓茶。
看着申高阳醉后发疯,竟然对莫擎苍动手,他才真信了几分。
“三哥...”申高阳眼里的醉意渐渐褪去,那水色瞳孔却依旧微微发散。他呆怔了一会儿,仿佛在回忆刚才的事情,片刻,眼睛里攒满了水光,猛地扑进高放的怀里,强忍着哽咽:“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泼我酒。”
高放哭笑不得:“子昭,是你把人家的头打破了。”
“我不管。”申高阳把眼泪鼻涕都蹭在高放袖子上。
“行了。莫小侯爷这火气,不是冲着你,是冲着你大哥和摄政王。那人最近动作太大,威胁的并非一户一家,成为公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若你不想再无辜受罪,赶紧劝你大哥远离这是非地。”
见申高阳没说话,只委屈地抽噎,高放安慰道:“行了,我带他们先走,让他们醒醒酒。子昭,你好好休息,别往心里去,知道吗?”
申高阳点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淌。
人呼啦啦地来,吵嚷嚷地走。
申高阳跪坐在一片瓷器碎片狼藉中,眼泪淌成了河,委屈又无助地蜷缩起身体,几乎成了一只虾米。
“东家,听说你醉了。小的泡了解酒茶...”
穿绸戴玉的掌柜端着茶杯,看见申高阳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吓得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
他挺着大肚子颤巍巍地蹲下,不知所措地举着两只细皮嫩肉又粗短的双手,试探地问道:“东家,你还好吗?”
“好,好...”申高阳捂着心口,眼泪喷薄而出,“好个鸟。”
他指尖颤抖着捡起那碎成渣子的白瓷细嘴寒梅瓶,心疼地放在掌心里摩挲着,仿佛用意念就能把那些碎渣子拼成一个完整的瓷瓶。
“月白出釉瓶,两千三百五十两三钱;洛河白梅瓷,五百六十两八钱...还有,柳公真迹...”说着说着,申高阳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掌柜的见状,才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东家常规晕倒,还能救。
他凑近申高阳耳边,小声道:“东家,需要小的向谁讨债?”
申高阳翻在空中的白眼悠悠落地,他气若游丝地抬起手,攥着掌柜的衣服,将‘裴忘归’三个字痛苦地挤了出来。
掌柜的了解地点点头。
申高阳从怀里掏出一只长得与他有三分相像的小玉鸭子,抖着手塞进了掌柜的怀里。
“挂在后门,若有人来,便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是。”
两人正说着,申文先眉眼凛冽地推开房门,那一声杀气刺得掌柜的重重跌了个跟头,差点没把那小玉鸭子摔碎。
“子昭!”
申文先两步便冲了进来,看见申高阳那副虚弱又眼圈通红的模样,仿佛被人大力凌虐了一般。
“子奉...我...唔...”
申高阳虚虚地扬起一只手臂,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刚把自己撑起来,便仿佛眼前一黑的模样,微微闭上了双眼,头便往那满是瓷器碎渣的方向倒了下去。
申文先心口一疼,冲过去将申高阳直接揽进了怀里,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