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跪,可陡然看见被绑成了山猪的主子,吓得他当场就魂魄出窍,呆怔在了原地,背后涌上一股不明不白的恶寒,右手狠狠地捂着屁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他总觉得他的屁股恐怕是彻底保不住了。
“知道就好。”裴醉双手被高高绑在头顶,却也丝毫不减话中的威严与寒意,“十天半月都别下床了。”
二十二苦着脸应了声‘是’,随即掩面狂奔,涕泗千行横飞。
李昀盛了一小勺汤药,轻轻吹了吹,右手轻轻扶起裴醉的脖颈,将白瓷勺搁在他唇边:“非要在院里等,不知道自己身体虚弱,吹风便容易感染风寒吗?”
裴醉咽了一口苦得发涩的汤药,眉梢微蹙,脸色不是很好看,便没有回话。
李昀替他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碎汗珠。
“心结不易解,慢慢来。”
裴醉微微抬眼。
“吻我。”
李昀手微微一颤,药汤洒了一滴出来。
不愧是裴家最小的混世魔王,病色完全掩不住骨子里的霸道与风流,仅凭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让李昀身上灼烧的酥痒又卷土重来,他呼吸急促,又盛一勺,慌乱地塞进他的嘴里:“喝完,再说。”
裴醉咽得急了,呛咳不止,脸色眼看着就白了三分。
李昀赶紧放下手里的药碗,抚着他的胸口。
裴醉抓准时机,上身微抬,偷了一吻。
“嗯,舒服多了。”
“裴忘归,我是不是捆得还不够紧?”
李昀修长的手指攥着棉被,按捺着身体里奔涌激荡的情潮,努力地调匀呼吸。
“唉,说到这个,为兄就懊恼不已。”裴醉鬓边的碎汗还没消下去,可一张嘴就漫天遍野的胡言乱语,“我们元晦是正人君子,守礼知节,说一不二,我怎么会相信李元晦会主动要求坦诚相见,这岂非白日宣...”
李昀略带薄汗的掌心捂住了裴醉的嘴。
“睡觉。”
“急什么?”裴醉含糊不清的话语从李昀的手掌下面传来,夹着两声低咳。
“不急?”
李昀放开了手,长袖一甩,拖着伤脚慢慢走到了床左面的书案前,拿出镇纸方墨,悬腕提笔,在纯白的宣纸上落了重重的一团墨痕。
“你我今日,约法三章。”李昀笔走游龙,“其一,早睡晚起,食有时,药不可擅停。”
“早睡晚起?”裴醉声音含混中带着微扬,“...元晦这是要把我圈养起来,准备养肥了杀?”
李昀没搭理他的话,长睫微垂,视线凝在纸墨上,心无旁骛:“其二,非有需,不下床;非要事,不出府。不许强撑,不许逞强。”
裴醉低低地应了,只余清浅的呼吸声。
李昀手一顿,毛笔墨痕飞溅。
他微微抬眼,朝着床上看去,裴醉没抵住药性困意,已经合上眼睡了,只是眉心锁得很紧,鬓边的汗还在静静地淌着,显然是身体不适,强撑半日,已经撑不住了。
李昀搁下手中的毛笔,又慢慢起身,拖着脚两步走回了床边,将那盖了一半的被子向上提了提,盖过了裴醉的肩,又握着帕子替他擦了擦汗。
李昀趴在床边,静静地望着裴醉的睡颜。
他喜欢看书,书中文字写尽历史的波澜壮阔,他随手一翻,便读尽人生百味,世情事态。